无痕送至唇边的酒杯微微一侧,洒了几滴在衣襟,其他人都很识趣地表示沉默。
朔月像是忽然想起这事,幽幽“啊——”了一声。
【迷雾蓬莱】
日色l欲尽花含烟,纤云四卷,清风吹空月舒波。装潢精美的船舱外沙幔舞动,华衣如雪,独立中霄。
琴音嘎止,换了浅绿纱裙的女子掀帘而出,缓缓步至船头,衣袂翩动。
“为何要来?”许久,男人深沉的嗓音响起。
女子沉默,夜里的海平静温和,清月倒影,有种迷离的美。她微微侧目,身边的这个男人,总是一身如雪华衣,清隽俊美的面上总是带着祸乱众生的妖孽笑容,谁人知,这看似无害的笑容下藏着怎样的紧密心思,如同那个人淡雅若云清风淡的浅笑下却暗藏杀机。他们是同一类人,为了目的,欺瞒世人,不择手段。想起第一次遇见这两人的场景,彼时芙蓉花好,月明星稀,写意山庄还是江湖上的翘首,名冠天下的朔月无痕为她的一支舞吹笛抚琴。然而当夜,便是物是人非。她一女流之辈,能力绵薄,所以她委身青楼,她知道她能做的唯有——等。她不信他至今不知她父亲是何人所杀?他只是护着那人罢了。青衣无痕,朔月风华。如若有一天,这二人真的不得不相互残杀,会是怎样的凄绝又美丽之极的景象呢?
倾城一笑,凄美绝伦。
“洛公子许久没来,我只是有点寂寞罢了。”一句“寂寞”似叹似哀,似诉似泣。
朔月闻言心中微动,侧过身来,扶起她落下的发丝挽至耳后。
“倾城,洛二少一直很忙,我想他忙完了,定会来找你的。”
“这算是承诺么?”倾城望着无际的海面,轻声问。
朔月神色微僵,转身重新望向前方。“倾城,聪明的女人该学会永远不要问男人索要承诺,那不现实。”
倾城怔住,面上渐渐发烫,她尴尬又无措地后退一步,心中对自己小儿女的行为有些不耻。许久,她低笑,伸手把玩着胸前的发丝,“是倾城失言。”
“倾城。”朔月心中有些不忍,怜惜地看着她,“我答应你的事我自会做到,这是承诺,也是我欠你的。”
承诺?不是说男人的承诺不现实么?
“洛二少做不到的,朔月自当做到。”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朔月轻道。
“是吗?”倾城淡笑,“公子能下得了手?”
朔月低叹,“你还是知道了。”
“公子不愿告诉我的,却有人愿意代劳。”她摊开手心,掌心内皱巴巴的一团纸。
朔月接过,眸光陡然一沉。
“你打算如何?”
“公子说笑了。”倾城道,“我岂是她的对手?”
她转身欲走,朔月在身后低声道:“倾城,你不要做傻事。”那个人,天下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若是倾城一意孤行,怕是只能去地下与她父亲团圆了。
倾城转身,对着他粲然一笑:“倾城怕死的很,这点公子请放心。”
接天莲叶续命一年,昔年虚夫子练就的丹药,能助人提高内力,救人于气绝之时。虚夫子过世后,世上只余十颗,五颗在倾家,三颗在皇宫大内,另两颗不知所踪。爹曾经说过当年皇帝为了救一名女子已将三颗全部耗尽,而倾家的五颗丹药也只剩下最后一颗,她已于来之前服下。如今要解映日荷花只除了那种方法,可是骄傲如青衣无痕,岂会真的为了活命于人做那种事?退一万步说,就算有人愿意救他,她又真的岂会坐视不理?虚夫子死前曾暂住倾家,而这世上也只有她知道,如何催动被接天莲叶压制的毒性。
“想起来了,公子承认自己是断袖,可这世上真正信的人又有多少?公子真的不知还是存心玩笑?”说完她掀开帘幔进了厢房。
朔月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纸,下一刻碎屑自手中散出飘落浩瀚的海水中,踪影不见。
随着船越行越远,距离蓬莱岛愈来愈近时,海上的迷雾更重了,而他们终是失去了方向。
夜里,舱内厅中只点了两跟烛火。众人围绕着桌面上的一张地图细细探索认真谈论。
“我们如今的位置该是在这块,而蓬莱岛在极东之处,所以我们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继续往东行。”萧铭指着图上一点说道。
“问题是我们现在身处迷雾之中,不见日月,很难分清方向。”司空宣道。
一阵沉默后,一人道:“如今只有一个方法能行。”
“你是说——风?”另一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