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生只娶你一人还不行么?”他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少年的目光纯粹得灼人。
子衿只觉得心里重重一击,十多年来,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一个男子会对自己作出“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的承诺。
或许世间的事大抵如此,初时不在意,陡然就那么一句话一个眼神,便是扯不断的纠葛,亦或者……自此,便是万劫不复了。
子衿跟着无痕,再如何遇事沉着心思敏捷,然而,她终究只是个韶华正好的女子。
心湖瞬间裂开,她的心里不再是只有公子一人。
然而,谁能告诉她,那……是怎么回事?
公子怀里的人,身上的血不断涌出,她望着他眼中从未流露出的柔情,心,沉到了谷底。
他说,别哭了。
他说,我不喜欢看你哭。
他说,其实你笑的样子很好看,真的。
那么温柔的动作,那样眷念的神情,她还如何骗自己。
可是,她却是那么想嫁给他。
子衿从未见过这么笨的人。
真是的,她气得都不知道要说他什么好。
身子还没养好,就想着去紫月楼,想着看花魁了?!
饭桌上,她将筷子重重搁下,他却还是一副茫然的模样。
她躲进房间,他在门外不停地敲着,“咚咚”的声音,敲得她心烦,却隐隐又有些甜蜜。
到底,他还是在乎自己的吧。
“子衿,我错了,我不去了,你别生气啊。”
“子衿,你出来,别让我着急啊。”
“子衿,我身子还未好,大夫也说了不可以动气动怒的。”
……
“子衿,我们成亲吧。我……我喜欢你。”
眼泪顺着脸颊落下,她“扑”地一笑,正要起身,身子一晃,不省人事。
醒过来的时候,见床边趴着一人,子衿蒙了会儿,等意识到什么的时候,毫不客气地一巴掌将人给拍醒了。
不等他说话就斥责道:“你属猪的啊,笨成这样,伤没好透,谁让你待这的?看什么看,还不去睡觉。”
司空宣忽地一笑,眼神晶亮,他俯下身去隔着被子将人抱住,埋在她耳边嘀咕:“真好。”
“呃……什……什么?”子衿彻底懵了,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
“真好,子衿,你醒了真好。”司空宣搂着她,抬起头,目光与她的绞在一起。他只觉得身下女儿娇美,隔着被子也能感觉到她的柔若无骨。他不由得心神一荡,缓缓俯下头。
青涩的吻,磕着牙齿,然而他吻得极其小心,让她恍惚有一种被珍视的感觉。
后来,她总是想,司空宣到底是喜欢自己的。
就是这个念头,让她即使知道他对公子的情谊,还是无悔地答应嫁给他。
那一天,早上还是一片艳阳灿烂,后来却下起了大雨。
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们急急赶到靖州写意山庄的时候,无痕正将剑送入洛肃的身体。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很多人,司空锦也倒在血泊里,已无生息。
司空宣终究是知道了,所有的一切,无法承受地将剑送进了无痕的身体里。
子衿惊呼,心里难受到无法言语。
她不知道这一切怎会来的那样快,看着司空宣抱着司空锦发了狂地奔走,她不知要何去何从。
公子让她去找司空宣,她就去了,她想,公子会没事的。
第一次因为一个人,她抛下了视为生命的公子。
子衿将轻功发挥到极致,一生中,从未像现在这般拼命过。眼见司空宣居然抱着司空锦跳崖,她大呼一声,想也未想地跳了下去。
身体触及地面的时候,她并没有感觉到多疼,就像,现在……她靠在司空宣的怀里,眼前有些迷糊。
她能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在不断地抽离,却不怎么疼。
她抬头努力望着上方的男子,早两年,他还是个眼神单纯心思简单的笨蛋。如今,他的眼里晦暗一片。
司空宣,我并不恨你。子衿说。
她陪朔月前来,也不是为了报复谁,保护公子是她的使命。
刚刚迷雾朦胧,她遵照计划在朔月公子将公子救下来后,让小酒带了人走,而她站在朔月的身边,陪着他演一场好戏。
既然敢来,她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包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