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掩耳盗铃的蠢人,过着自欺欺人的日子。每天就浑浑噩噩地待在国宝专列旁边听沈君顾他们乱侃,实际上她什么都听不懂,也插不进去嘴。休息的时候就陪着沈君顾坐轮渡跨过长江到下关码头,去南京的夫子庙一带逛古董店捡漏,实际上她什么都看不懂,也完全不感兴趣。
但这样像个普通人一样悠闲自在毫无压力的生活,却是她从小到大从未有过的,让她有种难以逃离的沉迷。
可是,她还是个懦夫,而且什么都守不住。
小时候,丟了家人。
长大了,丟了兄弟。
现在,连父亲留给她的最后一块遗物,也都丟了。
沈君顾把眼镜擦干净,重新戴上,就看到面前一张泫然欲泣的脸容,令他不禁一呆。
唐九长得俊俏,甚至可以说是俊俏得美丽。在余家帮时,她用浑身的煞气武装了自己,足以让人不能直视她的双眼,忽略她的容貌。而在南京期间,她卸掉了一身匪气,看起来就像是个刚刚成年的少年郎,在不自知的时候,不知道勾引了多少男男女女的目光。
沈君顾后来就减少了带唐晓去南京城的次数,他对自己找的理由是怕节外生枝。毕竟这唐九爷生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实际上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猛兽,万一哪个不长眼的扑上来,闹出人命官司可怎么办?
沈君顾拒绝承认,他是有种想要把唐九爷当珍宝藏起来不让旁人看到一样的私心,他可是为了天下太平着想。
不过像这样嘴上说没关系,实际上在意得要死的样子,倒还真是很少在唐九爷的脸上看到。说来也是,民国五年生人,算起来也只是十八岁的少年郎。沈君顾无奈地撇撇嘴,返身朝仓库的深处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喃喃低语。
唐晓听见他在说什么“长叁”“庚陆”的,知道这说的是箱笼的编号,以为他去检查箱子都在不在,也就没在意,颓然地捡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只是不多时,沈君顾就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一向吊儿郎当的脸上挂着戏谑的笑。
唐晓正是心烦意乱之时,看到他这样更是不爽,正想说几句刺刺他,就看到沈君顾走到她面前,摊开右手伸了过来。唐晓抬头一看,顿时呆住了。
在那白皙的掌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