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来岁的老汉，一双粗糙的大手看得出他是个勤奋劳作的人。

下雨天卖伞，这本来应该是个挺不错的营生啊。可是见那老汉蹲在摊子旁边，一双眼睛左顾右盼的，应该是没有什么生意正在着急呢。

柳雅想了一下，便走过去看看这摊子摆的油纸伞，随手拿起一把撑开看看。伞的做工挺好，是没有什么花样纹饰，显得较暗色。

“小姑娘，你买伞啊？我这伞都是油竹做的骨，有韧性还耐用；这油纸也是加厚的，你用三、五年都没问题。”老汉站起身来，给柳雅介绍着。

不过听这老汉说话，有点刻板僵硬，跟背书似的。而且说完了这几句，再没有了下。是干巴巴的站在那儿，看着柳雅自己摆弄那几把伞。

柳雅心知，这老汉肯定是平时都只顾着干活了。问道：“老伯，这伞是挺好的，怎么卖啊？”

“二十五钱一把。”老汉说完，又憋了一会儿，才道：“这是最便宜了，不能再便宜了。”

看他这份为难劲儿，柳雅笑了，随口问了一句道：“老伯，平时也是你卖伞吗？怎么觉得你不像是个会做生意的呢？”

老汉叹了口气道：“平时都是我老伴来的。可是一早孙子拉肚子，她在家帮媳妇看孩子，让我来了。我平时在家只管着做伞，哪会卖伞呢。”

柳雅又问道：“刚才那些话，是你老伴教给你说的吧？”

“嗯，她说有人来问这么说。还告诉我说多要几钱的价，有人让便宜点再便宜。可我觉得实惠点卖吧，所以谁来问都是二十五钱，一分一厘都没有多要。”

柳雅听了明白，这老汉还真是个实在人。也难怪他说那些个介绍根背书似的了。

柳雅再问：“老伯，你这是不是生意不好啊？我看您这半天没有人来问过了呢。”

“真是生意不太好。”老汉说完，又叹了口气道：“本来觉得吧，这下雨天卖伞挺容易呢。谁知道街都没有什么人，有人来问问也不一定买。从早到现在，才卖出去三把。”

柳雅不再蹲着了，撑着膝盖站起来，把手里的油纸伞一转，问道：“老伯，要是我帮你卖伞，你能给我点红利不？”

“啥意思？你帮我卖伞？”老汉好像是没听懂，又问道：“你能帮我卖多少把？要多少钱红利啊？我这伞，真的不能再便宜了。”

柳雅看看这摊子的伞，问道：“这面摆的这些伞吗？我看只有二十几把呀，也不够卖的。”

“二十几把还少呢？”老汉懵了一下，又道：“我不是都说了，从早到晚才卖了三把伞，你还能都卖出去咋的？”

柳雅点点头道：“当然能全卖掉。而且还真是嫌少呢。”

老汉一听，笑了，把他的摊子掀起来，让柳雅看下面，道：“这下面还有一百来把伞呢，都在竹筐里装着，我没摆出来。这可是我做了整整一年的伞，你还能都卖掉？”

柳雅点点头道：“老伯，你看这样行不行，借用你的摊子，这些伞我都卖掉，你每把给我算二十钱行不行？要是只卖掉十把伞，我还是按照每把伞二十五钱给你。”

老汉这次听懂了，问道：“你的意思是，卖多少钱你自己定，每把伞给我二十钱，多了的钱你自己留下？”

柳雅道：“对，是这个意思。不过，如果卖的少的话，不超过十把伞的情况下，我还是按照每把伞二十五钱给你本钱。算是跟你租用摊子的钱。”

“呵呵，小姑娘你口气还不小，你以为这伞是那么好卖的吗？虽然是下雨天，可是这来往的人也太少了。一百多把伞，你都卖掉可真是本事了。”

柳雅没有跟他计较卖多少的事，只是道：“老伯，你说行不行吧？要是你同意的话，一会儿我卖伞的时候你可不准给我拆台。要是你说这伞只要二十五钱一把，我还卖谁去啊。”

老汉实在是实在，可他也不是傻。连连点头道：“我懂我懂，你这是帮我卖伞呢，我哪能拆你的台呢。你买的多，我赚的不是也多嘛。”

柳雅问：“那你是同意了？”

老汉点点头，道：“行，一会儿你卖伞，我帮你打下手，但是保证一句话也不说，行不行？”

柳雅又道：“那好，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拿点东西回来。现在这伞一把都别卖了。还有，谁来问价钱，你都说不知道，给别人看着摊子的，行不行？”

老汉一听，赶紧摇头道：“那不行。要是你小丫头诓我呢？现在不让我卖伞了，你一转头跑掉了，我这伞不是都砸在手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