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猜到了吗，还要问我老头子做什么。"

这个老头语气里就透着不耐烦，看来还真是有点真本事，居然还懂点心理学。

“别人都称呼我‘龙虎山天师府太上玄妙灵炁玄恩真君’，现在嘛只是一个私囚而已。”

我想得没错，他就是在江湖上已经消失了几十年的玄恩真君。

这张玄溥的心还真狠，居然把大师兄困在这里几十年如此对待。

“失敬失敬，晚辈刚才唐突了，原来是玄恩真君。”

我冲着老头儿郑重揖了一礼。

我也曾听说过秦前辈提起这个大师，一生守身持正，匡扶正义斩妖除魔，道术是诸位师兄中最上等者，也只有他称得上比玄溥真君更优秀。

但老天师很显然更喜欢有点腹黑的张玄溥，也就把老大给忽略了，我相信张玄溥的道术肯定比不上老大张玄恩，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嫉妒，把人家关了几十年不杀！

“你……你这个年轻人还挺懂规矩的，可惜老道士我现在身无二物，要不然真想送你点什么，结交为朋友。”

“能见到前辈，已经是我的大幸运了，前辈可曾想过要出去！”

我不相信张玄恩是自愿被困在这儿的！

“出去干什么，匡扶正义？”

“我问你，一富户当街砍杀一穷户，你是出手救富人，还是出手救穷人？”

“这我哪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不方便判断孰是孰非。”

听到此问题，我据实已告，不清楚前因后果，的确不知道该怎么选。

“好，那我再加一条件！”

“这穷户是富户的家丁，富户的女儿生出急症，要买药治病才能活。富户就把足额的银两给了穷户，但穷户生了贪财心，将银两昧了一半，因买了劣质药草致使富户女儿丧命。”

“你说，我应该帮哪个？”前辈又加了几个前提条件。

“这当然是帮富人，因为穷户误杀了他女儿。”

我思索了片刻，以为没有疏漏了才说出口。

“哈哈哈哈……你错了。”

“这穷户无缘无故怎么会昧下金银，原是这富户平时苛待下人，吃穿用度都拿次等糊弄，所以穷户才生出奸计。”

“这……也要怪到穷户身上吗？”

“那应该帮穷人！”

“错了……错了……你又错了。”

他在水牢下走得哗啦乱响，对着我肆意嘲笑。

“富户之所以苛待家丁佣人，是因为年老母亲和病弱女儿都需要用药，难道尽孝道和父爱是错吗，他克扣佣人用度也属正常吧。”

“这……这每一回都有新情况，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对谁错了。”

我挠着脑袋听张前辈绕口令，还真不知道怎么判断对错了。

“你说的匡扶正义，就是这种正义吗！”

他停下步伐，水牢瞬间安静下来！

“所谓太极阴阳道法自然、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的所有因果循环，都可在六十四卦象中显像化形。”

“若没有因，哪来的果，可这次的果又是下一次的因，这才叫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这世上本无绝对正义，不过是乌合之众的游戏，站在道德制高点以强伐弱。”

他干笑几声感叹这几句谁也生物不出山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一阵沉默无言。

“不是张玄溥抓我来水牢，而是我自己成全了自己，难不成以他的功夫，还能把我抓来不成。”

张玄恩说完这一句话哈哈大笑。

“晚辈听前辈如此说，的确很难弄清楚因果，但我想说，如果富户恪守内心正义，不克扣佣人用度，那就不会产生穷户违背道德弄虚作假的后果。”

“晚辈认为，种下恶因才得恶果，如果种下善因，那必然是善果，因果本不是最重要，唯有循环二字是真谛，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何必做因果善恶争执。”

“人人心中都有对正道的赤城追求那才重要，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我想到这一路走来遇到的神仙妖魔、精怪地祇、他们的确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不知道会酿出什么样的果。

“妙啊，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境，他日必定成才。”

张玄溥听到我这样说显然很高兴，也不像刚才那么冰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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