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微带笑意显得和气,却也带着几分不卑不亢,能在康熙跟前站住脚跟,且不说是在皇子阿哥间游刃有余,但多少年来,他李总管在宫中也混得有模有样、确实是真材实料,“世子爷,皇上吩咐了,您若是有任何需要,只管叫奴才们去做。明儿个要早起,眼下您若是暂时没什么别的吩咐了,奴才就先告退了,您歇着?”
李德全是个谨慎的,也就凭着这份小心,才能占着总管位子屹立不倒,虽不是第一次与这位弘晖阿哥接触,但从今后才是真正要与这位小爷打jiāo道,初次试探,李总管自然是客客气气,毕竟面前的是龙孙,而自个儿是个奴才。
“顺子,送李总管。”弘晖表情淡淡,嘴角微翘,似笑非笑,让人看不透。不管康熙老爷子是蓄谋已久、或是心血来cháo把自己诓到这里圈着,弘晖打定主意,能不参合、爷就不参合,过自己的日子,让别人猜去吧!
若想要他弘晖乖乖配合康熙爷的戏路子,小爷没这兴致和耐性,与其花费心思争你这皇玛法的宠爱,弘晖觉得,还不如闲来想想将来的路怎么走、或是盘算盘算如何不断加固和四爷阿玛的父子情,横竖都比在康老爷子面前争宠来得实在。
第二日,胤禛再见儿子的时候,瞧着弘晖难掩疲惫的脸色,四爷表示心疼,当然,所谓的“心疼”一般人是很难看出来的,不过弘晖倒是对此十分肯定,也不知道他这份自信是打哪儿来的?四爷可是出了名的铁面冷情,再说既便是康熙这个老子,也不曾能从四儿子脸上看出些什么!
弘晖qiáng自打起jīng神的模样,在四爷脑中挥散不去,四爷心中揣测了许多,昨夜在康熙爷院子那儿,究竟发生了些什么?竟让晖儿如此jīng神不济?今早听说,皇阿玛那里,除了原本就跟着的皇长孙弘皙,加上昨夜过去的弘晖,还多了一个老三家的弘晟,四爷皱眉,老爷子又想怎么玩了?
只是,没机会和儿子jiāo流,四爷已经和着一众兄弟策马奔驰,搭弓she箭,而几个皇孙都还留在康熙爷跟前,显然是老爷子没打算让儿子孙子一同竞争,或许是想要轮番搭台唱戏?弘晖瞧着四爷飞驰而去的身影,眼角余光正巧瞥见康熙爷嘴角的一抹笑意,赶紧敛神,只叹老爷子还嫌不够乱,这戏码一出接着一出的编排。
“皇玛法,孙儿等什么时候才能出发?”弘曙是个胆大肆意的,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一众叔伯,等不及也想要前去表现一番。
对于弘曙面对康熙爷的这份胆气,堂兄弟之间,有佩服羡慕的,当然也有心下不屑鄙视的,不过,瞧着康熙爷的反应,是没有人敢莽撞出言给七爷家的阿哥难堪的。
七爷胤祐,脾气慡直,对康熙爷尽忠尽孝,也还是个出了名的护犊子性子。
康熙招手将弘曙叫道跟前,“怎么?朕的弘曙阿哥心急了?这可不行,老七没教过你,战场制敌取胜,少不得要沉得住气吗?朕可是盼着你小子好好和你阿玛学学,将来让咱们大清朝再出一个英武大将军!”
弘曙少年脑袋一昂,对着康熙爷信心满满的骄傲道,“皇玛法,虽然阿玛有教过孙儿这些道理,但是孙儿觉得,真到了两军jiāo战的时候,除了要沉得住气,还不能少了先发制人、直捣敌营的胆气。”留意着康熙爷没有表露出不满,弘曙再接再厉朗声道,“皇玛法,孙儿以为,不管是什么法子,只要能将胜利带给皇玛法您,孙儿相信,在您的心里,孙儿就是和阿玛一样能成为大清的英武将军!”他志与父同。
康熙愣了愣,倒真没料到,老七家的这个小子已经成长至此,或许话说得直白了些、浅显了些,然而,话语中的那份自信和胆识,是康熙赞赏的,“哈哈……哈哈,说得好,不愧是朕的孙儿!弘曙,你阿玛把你教得很好,朕很高兴、很满意。”
很长一段时间了,康熙似乎从不吝啬对老七的赞赏和宠信,哪怕先前因为废立太子的事,老七如此那般插了一脚,康熙削去老七郡王爵位至今都没给予恢复,但对胤祐的帝王宠,康熙依旧没有吝啬。
弘曙笑得很开心,他的确是实话实说,而先前因为阿玛留守京城不能一同前来、因为被弘皙那混蛋欺负的诸多怨气,一扫而空。
谁也没料到,此番第一个博得康熙爷欢心的,竟然是七爷家的弘曙阿哥?不曾前去打猎的一些随行臣子奴才们,心里开始嘀咕了,也偶尔将视线投向康熙爷身侧的其他三位阿哥,弘皙、弘晖和弘晟,哎,猜不透,实在是圣心难测,老爷子究竟想的什么?
这倒是冤枉康熙爷了,这老爷子此刻纯属是真情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