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我幸福,没关系,幸福不是一辆公交车,不是谁都能上的,也是不该与他人共享的。读研究生时我就领教过了。”
悦悦抢上来说,“郑凡,我还是很欣赏你女网友敢作敢当的勇气的。”
郑凡很敏感,“什么女网友不女网友的,是我老婆。”
韦丽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她推开包厢的门一进来,所有人都傻了,一个清秀而纯朴的女孩,看不出半点前卫,也看不出身上有丝毫人间烟火的气息,郑凡从大家惊诧的眼神中收获了一份自信和得意,他拉着韦丽的手向各位介绍说,“韦丽,法国家乐福超市收银员,从毕业到现在天天数钱,经她手数的钱,可以买下一座城市。”
韦丽微笑着跟大家打招呼,“大家好!我叫韦丽,不好意思,我数别人的钱数得太晚了,让你们饿到现在。”大家都被韦丽轻松的情绪感染了,相互寒喧几句,各就各位。
菜早就点好,麻辣火锅里已经咕咕噜噜地沸腾了。韦丽落座前从人造革坤包里掏出结婚证,“郑凡说凭结婚证吃火锅,我带来了!”
她拿着结婚证的手悬在半空中,没人接。
黄杉有些尴尬,他凭着自己的如簧巧舌迅速改变着这顿火锅的性质,“我们不是怀疑证的真假,而是要明确这顿火锅的意义。没证吃火锅,这顿饭是同学聚会;有证,那就是给你们摆婚宴,完全不一样。来,我提议,为郑凡成功拿证干杯!”这么一说,大家都说言之有理,于是共同举杯,热烈庆祝,吃火锅的气氛好极了。
郑凡总感到庆祝得有些勉强,什么叫成功拿证?难道还有不成功拿证的,反正大家没有那种大喜临头的感觉和兴奋,显然,他们把这看做是一场有趣的游戏,吃火锅本身比他们拿证重要得多。这让郑凡心里有些被降价处理的别扭,好像自己是菜市里卖不掉的下脚菜。
悦悦挨着韦丽,将一块黄喉夹到韦丽的油碟里,两人一见如故,过于亲热的结果就是说话就无所顾忌,“你年龄比我小,胆子比我大,舒怀有房子我都不敢拿证。”
韦丽无法理解悦悦的内心真实,不假思索地跟进一句,“悦悦姐是不是还想要一部车?”
悦悦摇摇头,“不是。总觉得心里没底。”
黄杉插话问,“是你对舒怀没底,还是舒怀对你没底,怎么个没底?”
悦悦被问住了,想了一会,她说,“没底是一种感觉,而不是一个结论,具体的不好说”,她将头转向韦丽,“小妹,你说是吧?”
正陶醉于赌赢了爱情的韦丽没有那么多虚悬的感觉,“我对郑凡有底,他说话算数,放弃大上海,说来就来了。我也说话算数,昨天见面,今天我就跟他拿证了。”
黄杉显然被韦丽的坦陈和真实感动了,或刺痛了,他感慨万千地喝了一杯闷酒,“怎么好女人我们就遇不到呢?玲玲跟我好了三年多,要是不采取措施的话,孩子都会叫我爸爸了,可她走的时候连招呼都没打一声,人和洗脸池边的半瓶资生堂润肤水一同消失了。”说起玲玲跟广东一位五十多岁珠宝商结婚的事,酒喝多了的黄杉痛苦得哭了起来,“找一个五官健全的人不好吗,非要找一个门牙少了三颗的老头来腌臜我。我他妈宁要三颗门牙,也不要三套房子三辆车子。”
韦丽拿起一张餐巾纸递给黄杉,一脸的迷惘,灯光和火锅的雾气笼罩着错综复杂的情绪,话题由轻松而变得沉重起来,舒怀问韦丽,“你爸妈也不介意郑凡租住在城中村,而且隔壁还住着一个卖老鼠药的小贩?”
韦丽喝了一口火锅汤,太辣,她伸出了舌头,说话的声音也是火辣辣的,“城中村挺好的呀,隔壁有老鼠药卖,屋里就不会有老鼠。这事跟我爸妈没关系,郑凡,你说呢?”
郑凡得意地说,“当然”。看到被玲玲抛弃的黄杉和被悦悦悬挂在半空中的舒怀,一种肤浅的成就感和幸福感在郑凡心里很盲目地弥漫着。
吃火锅的后半段时间里,黄杉和舒怀埋头喝酒,不再说话,他们失语至少表明他们内心里再也不敢小看郑凡和韦丽。
火锅散伙的时候已是夜里十一点多了,火锅店门口,闪烁的霓虹灯下,他们正准备一同挤公交车回去,韦丽接到了一个电话,韦丽听着听着脸色就变了,她对着话筒说,“我在新城火锅店门口。”
一行几人很诧异地看着紧张而焦虑的韦丽。郑凡问,“怎么了?”
没过几分钟,一辆疾速驶来的黑色帕萨特小轿车在他们面前刹住,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人,他拉起韦丽就走,“快,快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