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支点着的烟塞到郑凡的嘴上,这种变形姿势下的赵恒,说话很自然地就露馅了,“妈的,这个王八蛋企业家,以前是强奸犯,现在有钱了,急于想往自己脸上贴金,本来我想在书号费、印刷费之外宰他八万,龟孙子只愿出五万。”
郑凡心里一惊,他没想到有这么多钱,“五万块就不少了,平时你做的小单子,五百块都挣不到。”
赵恒独自将一大杯白酒灌进喉咙里,“五万,给你两万,我只能得到三万,平时我哪一票都得获利八成。”
郑凡说,“怪不得你都买上小轿车了呢,你挣的差不多是暴利了。”
赵恒突然翻着白眼死死地看着郑凡,“暴利?我刚才跟你说了什么?”他使劲地拍着自己已经开始逐渐谢顶的脑袋,极力地回忆着。
郑凡说,“你没说什么?”
赵恒将信将疑,“我没说企业家传记费用的事。”
郑凡安慰着他,“没说。”
赵恒做贼心虚地问,“那我跟你说了什么?”
郑凡说,“你说酒很好喝,还说十年窖藏比八年窖藏的好得多。”
赵恒很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我真的没说钱的事?”
郑凡目光定定地看着赵恒,真的没说。
回城中村的路上,郑凡反复咀嚼着赵恒的酒话,这单将主要由他操刀的活,三分之二被赵恒赚走了,这家伙平时称兄道弟,关键时刻心黑手狠,郑凡能够心理平衡的是,如果赵恒不信任他,他还接不到这活呢,他想接受剥削还没有机会呢。只是写一个强奸犯,心里非常别扭,他总觉得自己为强奸犯写传,自己也跟着一起强奸了似的。
回来后的好多天里,心中的郁闷没敢对韦丽说,他跑去找舒怀说。悦悦见郑凡来了,有些意外,听说来找舒怀商量事情,悦悦就情绪夸张地给郑凡剥了一个蜜桔送给郑凡,嘴里说着,“你瞧人家郑凡,没有正事,从来不乱窜,哪像你,整天不是网吧,就是棋牌室。”
郑凡手里攥着悦悦剥好的桔子,有口难开,他问悦悦,“你不给舒怀剥一个?”
悦悦说,“他不喜欢吃甜的。”
舒怀嘴里咬着半截香烟,没好声气地说,“我没说过喜欢吃苦的。”
舒怀屋里的氛围不是很对,郑凡就不想讲书稿的困惑,悦悦催他赶紧说,待会舒怀还要做晚饭呢,郑凡大而化之地说了个大概,舒怀一边听郑凡叙述,一边埋头在捣鼓着一个电水壶,在网上买的伪劣的电水壶严重败坏了舒怀的情绪,所以说出来的话也有些气急败坏,“人家强奸犯如今都已经是区商会会长了,弃恶从善了,为国家经济建设做了这么大贡献,省报都宣传了,你有什么顾忌的,我没你那个水平,想写人家都不让写,你不能占了便宜还卖乖,吃了鱼还说鱼腥。”
郑凡开玩笑说,“你没水平,能找到悦悦这么漂亮能干的女友?”
舒怀说,“她能干,我不能干,买了一个伪劣电水壶,被谴责了一个星期。”
正在沙发上统计当月销售业绩的悦悦,对照着表格迅速按着计算器,她半真半假地说了一句,“早三年遇见郑凡,舒怀你到一边歇着去!”
舒怀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说,“真没劲!”
郑凡总觉得舒怀跟悦悦在一起,有点不对劲,不对劲在哪儿,他也理不出头绪来。
写一本传记两万,这么大的事,想瞒韦丽是瞒不过去的,回到城中村,憋了好多天的郑凡试探着问韦丽能不能为已经弃恶从善的企业家写传记,他没提企业家曾经强奸过一个无辜的少女,“是坐过牢,可现在是全市民营十佳,每年给国家纳税三百多万,还认养了贵州山区三十多名失学儿童,都当上区商会会长了。”
韦丽在翻看一本过期的杂志,对这即将到手的巨款无动于衷,她头也不抬地说着,“做点善事就想着扬名,你不是说‘圣人无名,神人无功,至人无已’吗?”
“那不是我说的,是庄子说的。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郑凡怕韦丽不同意,讨好地凑到床边,挨着韦丽坐下,还把一块龙小定送给他的巧克力塞到韦丽的嘴里。
韦丽在咀嚼巧克力的兴奋中,情绪大好,“我倒是觉得一个劳改犯成了名人,挺好玩的。那个企业家叫什么名字,办的什么企业?”
郑凡说,“赵恒没具体跟我讲!”
快到年底了,郑凡算了一下,如果下决心把企业家传记的两万块钱挣到手,今年足有五万多块钱积蓄,五万块钱差不多够一小套房子的首付了。郑凡有点坐不住了,一个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