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盒火柴或一把葱,这天刚下班进门的韦丽将质量平庸的坤包狠狠砸在床上,“悦悦一当上总裁助理,你就拿了一份高薪合同,是不是想学黄杉,你也愿意被包养呀?”
郑凡被这一闷棍打得眼冒金星,他还没拿准做郝总兼职秘书是不是悦悦的主意,所以他无法接受韦丽对他武断地判决,于是拉着韦丽的手说,“我们现在就去找悦悦对质,要是悦悦让我做兼职秘书的,我明天连会刊的活一起辞了!上班到现在我连悦悦的面都没见到,是郝总直接找我谈的!”
这下轮到韦丽底气不足了,“不去!我没那么小气。”她降低语调说,“郑凡,你说,郝总会不会听悦悦的?”
郑凡安慰着韦丽说,“悦悦长得都没你好看,她凭什么指挥郝总?”
韦丽很狡黠地跟了一句,“你的意思是我能指挥得动郝总了?”
郑凡觉得跟女孩不抬杠的最好办法就是岔开话题,他说,“一年兼职挣两万多,钱挣多了,心里就有底,只要房价一跌,马上出手。”
韦丽问,“我们有多少钱了?”
郑凡心里惊了起来,周天保做手术的两万该怎么说呢,他敷衍着,“应该有不少了,记不清了。”
韦丽态度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吊着郑凡的胳膊说,“我们用存下的钱到你老家山里买一片山场,好不好?我们在那里养猪、养鸡,种茶、栽树,多棒,城里挣不到钱,买不起房子,没意思!”
郑凡说,“我读了这么多年书,就是为了走出大山,再回到山里去,我爸还不被活活气死。”
韦丽只要进入想象中的生活,就像是服用了兴奋剂一样,可郑凡没时间陪她亢奋,于是就去做晚饭,炒韭菜没盐了,郑凡支派韦丽去买盐,韦丽说顺便给你买一瓶啤酒,郑凡说不用了,韦丽说你拿下了大合同,提前庆贺一下。这时候的韦丽就忘记了悦悦的存在,也忘记了先前究竟说了什么。
韦丽出门买盐的时候,郑凡想起了还欠悦悦一次约会,如果悦悦要是问起来,他该怎么说呢?悦悦现在是他货真价实的上司。
市演艺集团为了向上级汇报文化体制改革的成果,送了一台黄梅戏现代戏《摇滚的青春》到北京长安大戏院演出,这出胡编乱造的黄梅戏写了几个奋发有为的大学生毕业后到农村创业的先进事迹,剧中一味强化他们激情澎湃的宏伟理想,而公然掩盖了大学生在城市找不到工作后被迫到乡下谋生的无奈,戏中不可避免地掺杂了大量虚假的爱情和不真实的命运折腾。郑凡被抽到赴京演出领导小组帮忙,负责整理媒体报道、观众反响、演员体会及相关资料收集,回来后给市里提供一份专业性的演出调研报告,也为他的黄梅戏研究提供最前沿的素材。郭之远一开始找到郑凡的时候,郑凡不是很愿意,他说我把黄梅戏作为文化遗产研究而不是作为时尚来追捧的,观念上有冲突,怕完成不好任务。所长说,“你这次去,是在工作,不是搞研究,懂吗?不能意气用事。上次你在市里的发言就很有大局观,很见水准,你脑子绝对好使!”
郑凡在北京期间发现进京汇报演出很是尴尬,长安大戏院卖出去的票不到两成,卖票的钱都不够演职人员来回车票钱,吃饭、住宿的钱全靠市里补贴。没卖掉的票只好分头免费送给庐阳在京干苦力的农民工,这样汇报演出又多出了一重慰问演出的意义,可有不少农民工嫌路程太远,坐地铁倒公交来回要花十多块钱,于是就希望送票的同时再送一些路费,汇报演出领导小组很为难,免费让你来看戏,连路费都怕花,难不成还要给你们来看戏的再发一瓶啤酒一袋花生米,让你们边看戏边喝酒,过分了。汇报演出领导小组拒绝了这一无理要求,所以送出去的票不到三成,慰问演出的效果也不太明显。其实细想想也能想明白,出来打工是为了养家糊口,不是为了图潇洒快活的,每天干到晚累得骨头都要散架了,没有心情,也没有体力跑那么远去看戏,通常民工们都是晚饭后在工棚里看一会电视就睡觉,大多数时候,一集电视剧片头还没播完,人就倒头睡着了。
进京汇报演出的主要任务是请嘉宾领导看戏,宣传庐阳,宣传黄梅戏,可庐阳在北京做大官的几乎没有,现任最大的官是一个副局级,早年一个副部级领导已是风烛残年,行动不便,无法到场,于是领导小组决定凡是在北京工作的和退休的庐阳籍老同志,只要是副处级以上的干部,一律送票,而且车马费、礼品备齐了同时送去,郑凡先是帮着给农民工送票,后来又帮着给副处长以上的领导干部送票,郑凡知道嘉宾到场更多地是为报纸、电视台拍新闻准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