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阳如的车平稳地停在红绿灯前。
“怎么办?我好想唱分手快乐耶。”我偏过头看阳如。
她竖起中指,用嘴型对我说,“fuck you!”这是她讲得最顺的英文之一,尽便对于在跟外国人的口语jiāo流上没有什么用处,我一直让她努力学英文,说不定以后会遇到一个很有钱的老外想要把遗产留给她也说不定,当然这种假设又只换来阳如的一个“屁啦!”
“分手快乐,祝你快乐,你可以找到更好的……”握着车把的手指在上下翻飞,撑在地上的脚也跟随歌声在打着节拍。
绿灯一亮,阳如就抢先滑行出去,就像平时赛道上抢跑的我一样。
我用力踩着踏板行驶到阳如的身旁,不过嘴里的歌没停,阳如白了我一眼。
“……请你快乐,挥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离开旧爱像坐慢车,看透彻了心就会是晴朗的,没人能把谁的幸福没收,你发誓你会活得有笑容。”
在平坦的街道上我转过头看着阳如,“你自信时候真的美透了。”
“我自信时候真的美透了。”阳如轻轻哼了出来。
没有伴奏带的清唱在此刻依旧是如此动听,分手快乐才不是诅咒,是祝福。
gān!
从体育馆离开后我们找了家烧烤店坐了下来,带着些许禁忌的意味我们点了瓶罐装啤酒,老板用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我们几眼,也许是因为我们穿着校服,“你们还是学生吧。”
“我们已经毕业了,穿着校服来学校找回忆啦。”说话的是阿虎,有些时候阿虎的反应速度真是超乎常人,这种情况下他挺身而出是比较有震慑力,谁让他身材健壮又长了副少年老成的脸,说出来的理由也是合情合理,实际上我们就经常看到上一届的学长学姐穿着校服回学校乱晃,怎么大学放假早了不起啊。
老板虽然半信半疑也还是把啤酒拿上来了,而且我们也只点了一罐,是整不出什么幺蛾子的,再说第二天还有课,我们也不希望带着一身的酒臭去祸害同学,小铭扯着啤酒的开口一拉,“呲”一声就打开了,瓶口还悠悠冒出一缕水汽,“那我先来咯。”因为瓶子在小铭手上,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他打算第一个吃螃蟹,结果刚把啤酒放到嘴边就被我拦了下来,“谁要喝你的口水啊。”我叫老板拿来四个杯子,老板一脸怨念,我才想起除了啤酒我们还什么都没点,我抽出菜单丢给他们决定。
对吃颇有研究的阿虎给我们点了不少好吃的,荤素搭配营养加倍,“记得要AA哦。”末了他补了句。
“知道啦。”很公平的阿哲负责倒酒,像是实验室里的研究人员般jīng确地让每个杯子里的酒保持平行,认真的架势就差个带刻度的烧杯了。
“gān杯~”我们举起杯子,异口同声。
结果一口酒下肚我们变得更有默契了,“好难喝!”除了阿虎之外的三人一起大叫,小铭更是直接把酒又吐回了杯子里,只有阿虎怡然自得地一口闷,不愧是对他身为一个未得到认证的美食家身份的尊重,这就是美食家的牺牲啊。
微微带着夏夜温度的啤酒还残留在我的口腔里,苦涩苏麻,跟喝汽水的感觉完全不能苟同,不知道大人是用怎样的方式把难以下咽的啤酒喝出一种自得其乐的,以至于在多年后尝过各式各样酒类的我都对当初第一杯酒的味道难以忘怀,我悄悄把剩下的啤酒倒进阿虎的杯子里,以免再来一轮新的gān杯。
“这个是没冰过的,所以比较难喝。”阿虎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看着我们一个个痛苦不堪的表情。
“那再来一瓶?”小铭提议。
“明天还要上课。”我说。
“算了吧,将就这么喝着吧。”阿哲摆摆手把杯子举起来,阿虎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杯子碎碎念,“我刚刚明明喝完了啊。”
我把酒杯塞到他手上 ,“你喝醉了啦。”
……
结果最后倒下来的人是阿哲和小铭,还有桌子上巴掌大的瓶装二锅头,这是喝了两口啤酒就叫着很难喝的小铭跑到不远处的小卖部买的,嘴里还嚷嚷着,“是男人就要喝烈酒!”,弄得我们现在几个人要摇摇晃晃逛到附近一个公园休息,阿哲跟小铭分别霸占一个长椅躺了下来,我蹲在地上,看着椅子的边缘免得两个意识模糊的人翻身摔到地上,两个人嘴里都不停地嘟嚷着些什么,虽然讲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事,却又总让人觉得他们两个在对话,这时候阿虎无厘头地说了句:“其实会乐器的男生还蛮帅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