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正要走,忽然又一拍脑袋,囫囵给苏闲鞠了个躬:“苏长官再见!”
又朝钟云从挥挥手:“走啦,你好好养伤,早点回来,霍教官说了,你到时候要是跟不上进度,有你好看的。”
本来成功唬住冯小山的钟云从万万没想到自己也被将了一军,他磕磕绊绊地打听着:“霍教官真说了这话?不是你骗我的吧?”
冯小山翻了个白眼:“你可以当面去问问他啊。”
电灯泡如他所愿走人了,钟云从却还没从他那句不知真假的警告里回神,旁观的苏闲没想到霍璟的余威这么qiáng,隔着这么远也能把人吓得够呛。
他往墙上一靠,抱着双臂笑了起来:“看起来,你好像还挺怕霍璟的?”
“不是怕,是尊重。”钟云从一本正经地纠正道,然后又歪着头打量他,觉得他倚墙而立的姿态分外潇洒迷人,上下左右看了个够本,直至对方不自在地轻咳起来,才笑吟吟地收回了视线。
“好了。”他扒着门框,勾了勾手指,“现在没人了,苏长官总能赏脸了吧?”
苏闲好气又好笑,偏生又板着一张脸:“我看你这么能作妖,八成好的差不多了,不用看了。”
说完转身要走,钟云从无可奈何,只好窜出来抱住他胳膊:“你也说了是八成,这还剩下两成呢?”
迎面正好有两个医生护士走了过来,苏闲心惊肉跳的,正要甩掉他的手,一转眼却瞥见他手腕上的针孔正往外冒着血珠,心一软,也就任由着他把自己的手臂揣进怀里,索性跟着他进了病房,还顺手关了房门。
结果一转头,就发现那小子拿奇奇怪怪的眼神盯着他看,苏闲一怔,随后反应过来了——他那个门关的太欲盖弥彰了,显得格外的别有用心。
“……你别多想。”今天苏长官的喉咙可能格外痒,时不时就要咳两下,“外边有点冷,所以才……算了。”
这下不用钟云从怎么着了,他自己都觉着越描越黑,gān脆不描了,他的手虚虚地握成拳,抵在嘴唇上,掩饰性地咳了一声:“什么时候醒的?”
钟云从身上穿着单薄的病号服,已经自觉地爬回了被窝,闻言,他没有第一时间回苏闲的话,而是瞟着他,用手拍了拍chuáng沿。
这个举动的含义不言而喻了,横竖左右没有旁人,苏闲也就不避嫌了,坐了过去。
靠近之后才发现他在病chuáng上躺了一星期,尽管营养液输着,但人还是不可避免地瘦了一圈。
面部的骨骼愈发突显,轮廓也跟着深刻了起来,下颌骨的线条薄削,透出了几分冷峻,但五官细致柔和,又把那种凛冽中和了大半。
苏闲的目光悄无声息地顺着他饱满jīng致的眉弓和颧骨,滑过微翘的鼻头,最后游走到了略显苍白的嘴唇上。
就看了一眼,他就难以自制地想起了那个掺着血腥味的亲吻。
他不动声色把视线从对方的脸上移开,接着,又一不小心落在了他的手腕上。
许是消瘦的缘故,手腕上的那块尺骨格外突出,越发衬得手腕只剩细伶伶一圈,仿佛一只手就能握住。
苏闲放在裤兜里的手闷出了一层热汗,还得克制着自己伸手去握他的冲动。
“今天上午醒的,冯小山叽里呱啦地吵了我一天。”钟云从微笑着汇报了他一个白天的经历,“中午吃了点流食,要是平时我肯定吃不下的,不过七天水米不进,再没滋没味也变成琼浆玉液了。下午的时候,小桃把她姐姐的新生儿抱过来给我看了,早产儿,个头偏小,但脸红扑扑的,还是很可爱。”
“就这么大——”他说着比划了一下,而后又叹了一声,“不过我没抱到,手上扎了好几个针头,张既白不让我动。”
苏闲听着他絮絮叨叨,唇角先是不由自主地上翘,中间又蓦然抿了起来:“你的确不该乱动,这瓶药水还没输完呢,结果你就把针拔掉了。我去让人——”
他还没来得及起身,就先被钟云从拽住了:“他们到了点儿,自然就会过来,你就陪我坐会儿吧,啊?”
苏闲像是被失了定身法一般,背脊不自在地僵着,钟云从又往他这边挪了挪,被子里带出的温暖气息也拂到了他身侧,苏闲的心倏地一颤,身体愈发地紧绷。
钟云从那只任性地拔了针头而暂时获得自由的手堂而皇之地挤进他的裤袋,手心和他的手背叠在一起,那一瞬间,钟云从觉得对方似乎连血管里的血液流速都加快了。
空气迅速地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