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忍心,这种区分使得云连邀抉择于此的时候心痛不能呼吸,凤以林则忍痛转身,“也罢。事已至此,再无转圜余地。”
是的,云连邀从不后悔走到至今,这就是他与萧茗的不同。
他挺直了脊背,“那么连邀这便去办此事儿。”
“嗯。可以。”凤以林点了点头,又忽然唤住了正要离开的云连邀,“至于苏袖,待事情完后,朕会给她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陛下的意思是?”
“一个女人,若要她不起异心,唯一能活下去的机会就是生下朕的孩子。”凤以林噙着冷笑,“你说如何?”
“陛下……”云连邀却真正是愣在了原地。
冬日暖阳,从书房外折she在云连邀的身上,透过他滞留的背影,愈显冰冷。
他甚至都不敢回头让凤以林看见自己的表情,哪怕是落荒而逃被凤以林责备,他都不可能在这时候转头。
云连邀自然只是转瞬间的想法,但他还是垂首转身,令对方看不见自己的面部表情沉声说:“陛下英明。”
凤以林满意地颔首,“去吧。”
云连邀站在苏袖房门前,良久未动。
越是说服自己,就越是在动摇前分外痛苦。掩藏于心也好,形于颜色也好,云连邀也会承认,这是这辈子他最不好受的时候。
他笃笃敲门,在内中女子应了声后,推开门来。
苏袖见居然是云连邀站在门外,面色微变,说实话,她一点都看不透云连邀这人,情意到了,人却站在遥不可及的地方。正如现下,他隔了良久,才噙着微笑说道:“袖儿身体可好?”
“好,好得很。”苏袖心知在这里,云连邀也不是自由的,只可能是奉命行事儿。所谓的寒暄话已至此,就等待着对方下一个动作。
自从来到这别苑,与自己初想的差之千里,处处受制,早已经没有了来时的锐气。
“可能需要袖儿你随我走一趟。”
苏袖的心突地一沉,“去哪里。”
云连邀已经回复了那高深莫测的神情,和着那谪仙般的外貌,于阳光之下,如梦如幻,他缓缓摇头,对跟在身后的士兵道:“请苏袖姑娘出来吧。”
说是请,实则与押送没有区别。苏袖自知情况有变,至少云连邀已经似乎又变成了那个不近人情的云连邀,站在原地未动,分寸也不让,仿佛他内心的空隙也填得满满当当,再不能留出分毫令苏袖得空钻隙。
她叹息,自从那日哭泣,那日别离,云连邀就又还了那钟灵毓秀丰神俊朗的云连邀,朗朗乾坤,他与她本无牵连,何苦种下酸涩苦果。
苏袖跟着上了车,一路无话。她随着车行的上上下下颠颠簸簸偷眼看向对面那垂眉顺目的男人,只觉他越是可恨,却越是可怜。
可恨在他的自顾清高,一心为了他人的江山大业卖命,明明是那天人,却要流落红尘,瞧人眼色,顺带收拾着那皇帝坐不稳的世界中诸多蝼蚁,包括她苏袖。
可怜却在这样的人,明明有欢喜、有冲动、有爱恋,却都需藏起,更可怜的是,她苏袖爱的人,也并非是他。
她软软的长出口气,只觉自己在这憋闷的空间里,被这连绵的思绪给折磨死。一念动,则众相醒,真有些想萧茗了,想那冷酷外表下实则藏着的温情惬意,想那山间岁月里抵死缠绵的日日夜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