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新年再走吧。”苏袖挽留。
墨昔尘摇头,与萧茗道:“正是新年最为合适。没有人会注意到我们。”
压抑的感觉似乎顿时从苏袖身上散发而出,而她亦是不能自已地愁容满面,早该心满意足,却依旧惆怅无比,分别就在现下,原来如此迅速。
“好吧。”她展露出一丝笑容,“一路小心。”
目光从墨昔尘面上,移到萧茗,再点了点头,“等你们回来。”
愁情离绪自是不愿在此刻表达出来,勉qiáng撑起jīng神,三人朝着谷外去了。将苏袖送回小宅,才是真正的离别。
自萧茗墨昔尘离开青阳镇,两日之后便是新年夜。
红儿青儿与杨眉儿三人聚在院中燃放着烟花爆竹,一盏盏漂亮的烟火绽放在天际,点燃了半片夜空。
苏袖倚在窗边,托腮看着童心未泯的三人。
风子轩与楚明澜也应萧茗的意思,没有回逍遥峰,守在这处,算作护卫。
他们两个离得远远的,看着三个女子围成一团,笑语嫣然,楚明澜却碰了碰风子轩,轻声问:“你说……萧茗回得来吗?”
风子轩看了眼明显沉默了许多的苏袖,叹了口气摇头道:“前日里门主离开,将……”
“什么?”见其欲言又止,楚明澜好奇得紧。
风子轩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他说,若一直未归,我便要替他执掌地狱门,万不能误。”
“什么!”楚明澜大声叫了出来,引来众人侧目。
他连番摆着手,让几人继续。
漫天花雨的烟火she上天空,璀璨绚烂。
楚明澜很是不解地道:“他……他这是jiāo代后事啊?”
“绸缪于未然。”风子轩慨然,目光瞥到郁郁寡欢的苏袖身上,“只是有些苦了她。”
楚明澜拽着风子轩朝苏袖走去,她却没有看他们两人,只是抬头看着那天边一朵朵升起的烟花,烟火迷离,绚烂一瞬,风光照人。
二人停住了脚,颇为惆怅地看着苏袖。
这样不开心下去,恐怕连生孩子都十分危险。
杨眉儿凑了过来,“我觉着有一人可能能帮到她。”
“谁?”
“就在青阳镇里,有个叫沈娘的。前些日子袖儿带我去见过她,我看袖儿与她在一起的时候是极为开心的,就像母女一样。”
“眼下只能这样。”风子轩斩钉截铁,着杨眉儿与楚明澜去接沈娘。
沈娘被接下马车,解开白裘,朝坐在屋内的苏袖走去。
苏袖兀自出神,忽然感觉鼻息之间一阵熟悉的桃花香,喃喃了几句运寒大哥便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朝着来处看去,却见沈娘依依临于檐下,不觉惊讶道:“娘,你这是何时来的?”
沈娘推门进屋,蹙眉道:“你这孩子,若非她们与我说,你这两日来不吃不喝,我又如何能心急如焚地赶来。”
苏袖只觉十分抱歉,鼻息一酸,险些潸然泪下。
沈娘待她的真心真意她何尝不知,这等胜似母女之情,让她反倒愧疚,隐瞒她的越多,反倒显出自己的不真。
沈娘坐到她身边,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说:“不管心情再如何不好,也不能亏待了自己的身子,你需要明白,如今你是有孩子的人。”
苏袖颔首,再如何坚qiáng的人,若一直qiáng撑坚qiáng,自然十分辛苦。她正是因为想宣泄自己的情感,才会选择这等方式。结果反倒引得别人的担心。
所以做一个肆意妄为的人,倒的确不是苏袖的性子,被沈娘提醒后,也自知理亏,却始终无法释怀,反倒愈加苦闷。
见苏袖愁眉不展,沈娘起身,对外面的人温柔地示意了下,着红儿去取饭食,自己则关上门,回到她的面前,平静地说。
“当年清辉离我而去,家破人亡,只我一人,被掳到相府。与你相比,更是凄凉。”
苏袖忽然呆住,显然她从没想过这等事情,便是原来沈娘与自己,当真相似。
沈娘将她那胡乱斜插的珊瑚簪子轻轻扶正,直视着那双水眸,“那时,我便是为了连邀,才一直咬牙坚持。如今二十余年过去,就连清辉的模样,都有些忘记。”
“不,娘你不能忘。”苏袖想起自己与萧茗的一番话,诚挚地说,“说不定,他还在下面等你。”
沈娘的身子微微一颤,忽然落下泪来,捂着脸说:“不,我宁愿他不要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