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斜斩落,刷地一声,旁边那人皮帽给削去了半边,他足尖点处,却已直窜出阵来。
这一来冷醉又惊又喜,那三名蒙面人心下大惑,急转头一齐望去,却见在这绝地雪山,除他四个又有谁了?说话的正是那刚才昏倒雪中之人。
这人已自立起了身,原来却是个年青男子,似比冷醉亦大不多几岁。想是有伤在身,后心仍倚在山石上,脸庞一片苍白、全无血色,雪地中一眼望去几不似生人。只是四人转头看时,手中兵刃皆不由自主地在空中停顿了片刻。随即冷醉一声轻笑,叫道:“说的好啊!”举步便入。
这一次重进战局,已不似方才一团迷雾般全无头绪。只听旁边那青年低声道:“转震宫、出离位、走休门”,冷醉长剑挥洒,应声而行,一个说,一个做,果然如鱼入水,便练也练不到这般合拍。
那三名蒙面人立知不妙。他等以三人排五行八卦之阵,每人需管到一个以上的生克变化,本就甚是吃力;但因变换无方,对手恶斗中无暇辨识,多年来全仗之横行江湖。偏生此次与那青年半路偶遇,恰接上峰传讯道此人身份牵连甚大,方一路寻机跟踪至此,始终并不曾与对方照面。这青年既从未见过此阵,即算是旁观者清,难道就凭昏迷醒来的短短时间,便看得出阵势之秘?这悟性未免高得太也惊人,不由得相顾骇然。
眼见十余步一过,冷醉身法自滞涩渐转自如,只怕再给他两个多几刻功夫,阵法之秘便要全盘告穿,焉得不急?领头那蒙面人眼中倏现狠戾,骤然加紧催动,三人刀砍掌噼,恶风迫人。勐可里三般兵刃分自三个方向一齐袭到,将冷醉身前后左全部封死,冷醉横剑而守,只一向右转身相避之际,但听一声尖哨,白光闪动,那蒙面人抬手扬处,两柄飞刀明晃晃快似闪电激飞而出,径she倚在石上的陌生青年!
这两刀出手,时刻拿捏得当真再yīn毒不过。此时冷醉人在西南“巽”位,那青年却在正北,冷醉若出手挡格,必要抢西北艮宫,依阵势之理,正是死门!而另两名蒙面人杀招疾吐,同时间左右袭到,冷醉若要避,便需斜进离宫,那时节两人便要相隔最远;但听刀风呜呜,如chuī唢呐,声音凄厉,想见劲力之大,以那青年受伤之身如何躲得开?正是进亦难,退亦难,便是要叫这两人兼顾不能,必伤其一。
说时迟,那时快,便在刀风激鸣之中,那青年的断喝已一并响起:“走离宫!”
此时冷醉身形半转,正背对山石,听他一喝,本能地跨步便进,落足才定,刹那间勐闻风啸,急甩头看时,果然相距之远出手难及。那几名蒙面人心中才只冷笑,勐听冷醉厉叱一声,唿地一响,掌中长剑竟脱手直掷而出,刹那间一道青光横空,当当两下金铁jiāo击,火花四溅,长剑和两柄飞刀一齐堕下地来。
一切便只电光石火之间,一个敢单单提醒他人,另一个却敢连兵刃也告脱手。那三人所料不及,瞬时都是一愣。
冷醉却心念急转,趁长剑离手那一掷之势向后便倒,左腿屈,右腿伸,勐然横扫,踢起地下大片积雪,径向三人洒了过去。同时单掌运力,在地下抓起数块碎冰掷出,正中山壁。他生长傲峰,对地势之利再熟知不过,果然山石上积雪一受震动,立时纷纷扬扬尽落下来,霎时间场中雪雾蒙蒙,那三人只觉飞屑扑面,双眼难以见物,不及伤敌,忙挥刀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