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管背後的用意,这样子在一旁看著,其实很有趣。
常人的情感,对拂樱而言,是一件非常苦恼的事。
虽然他觉得人的情感多寡,是多情还是薄情,这是天生注定,薄情也无甚不好,只要莫为害他人,情多情少又何必计较,但是拂樱却非常的执著,像是想了解人的情感一般的拚命努力。
若不是心知拂樱虽然来自它界,但是确确实实是个人,他真要怀疑其实拂樱是个想假扮人的妖了。
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看拂樱奋斗了大半年,充份的提供娱乐效果後,枫岫总算像是难得良心发现了一般,开口提点一直在门外绕来绕去,始终不得其门而入的拂樱。
「人的情感常常是日积月累培养而来,没有相处,没有付出,不关己身,无所感也算是合乎人性。」
拂樱递了一记冷眼过来,「真是薄凉的评论。」
「好说了。」
没想到拂樱真的把他的话放进心里去了,几个月後,兴冲冲的抱著不知上哪里捡来的兔子jīng,掩不住炫耀之色的告诉他∶「好友,这是吾的宝贝。如何?很可爱吧?」
看了眼一脸警戒的被拂樱抱在怀里,蠢蠢欲动的小女孩,枫岫还来不及发表意见,眼前瞬间发生惨案。
像是想要证明自己的血统一般,被拂樱抱在怀里的小女孩冷不防咬了拂樱的手臂一口,锐利的牙齿深陷进肌肤之中,当场染红了衣袖。
不好!
暗自担心小女孩的下场,正在思忖该如何做,却见拂樱拍了拍仍紧咬著他的手臂的女孩,温声低哄道∶「别怕,他是枫岫,枫岫吃素,不会将妳炖了进补。」
难得怔愣的看著认识以来一向冷血至极的拂樱,入眼的美眸依旧毫无波澜,脸上温和的笑容还是与眼神不相衬得像是黏贴上去的面具,心知拂樱正非常努力的在扮演耐心甚佳的「养父」,但是不知为何,枫岫却有一瞬间直想笑。
自认识拂樱以来,拂樱冷血至极的心性,一直是他最大的顾忌,每每面对拂樱,就像是心头插了一根刺,时时刻刻提醒著他无法不提防与戒备。
虽然因为对拂樱无法解除的防心令他三不五时就会与拂樱谈上几句,看起来热络之至,但是心里其实对眼前人更多的是排斥与厌恶。
或许正是因为计较多了,无法坦诚相对,每每见面就是一番心思上的角力,难免有了厌倦,久而久之,一想到拂樱便觉得不痛快。
不只是他,想必拂樱面对他时,应该也有相同的感觉。但是随著猜忌与不曾松懈,甚至因为相识日久即使双方皆尽力隐藏,仍是心里有数对方皆非易与之辈而益发提高的戒心,却表现得更是亲热至极,像是真的是一对生死至jiāo。
他们都在骗对方,努力的扮演打从心底不相信的身份。
在不相见的日子里算计著,而後在相见时极尽所能的演出,既隐藏自己亦不断地试探对方的底限,有时候演得太认真了,连他都要相信自己是真的将拂樱当做朋友了。
但是却在告别的当下,一抽离两人刻意营造的情境後,立刻忘了相处时的错觉。
他和拂樱之间的戏,有时是一个月演个两三次,或是数个月演个一两次,在戏外的时间太长,足够冷却思绪,但是女孩与拂樱却不同,朝夕相处,没有一刻脱离角色。
一个人若是日也演,夜也演,无时无刻都在演一个角色,不管他的真性情为何,那个角色其实已取代他的真实人生而存在。
或许拂樱最终有假戏真做的一天。
看了眼努力哄著拿他的手指当萝卜啃的女孩的拂樱,枫岫忍不住在心底低低一笑。
可能吗?
他想他会期待的。
(中)
走到亭外,枫岫却没有立刻走进亭中,就站在拂樱的背後,打量著拂樱正拿在手上忙碌的物品。
淡粉色的丝绸,用两个上下jiāo叠的竹架套住绷紧,上面隐约可见淡淡的墨线,勾勒出样式颇为繁复的花纹。
心知枫岫就站在自己的背後,不过拂樱也完全不以为意,依旧将全部的jīng神都放在手上的布,一针一线专心的缝著。
虽然心里有了揣想,不过枫岫还是决定听本人亲口证实,「好友这是┅为谁作衣裳?」
拂樱虽然平常无事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是应该不至於懒到连到布店去裁制衣衫都不想。
「小免。」简短有力的回答,令枫岫险些喷笑。
「这种事需要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