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如此,要真教训她却也是舍不得,拂樱只得作势捏了捏她的长耳,「知道吾是斋主,怎麽一点礼数也没有?明明只是一苹小兔子,却是一身蛮力,都不怕枫岫看笑话。」
「枫岫阿叔是好人,吾不怕!」
在一旁看了半晌,拂樱一直背向著他,将全部的jīng神放在小免身上,简直彻底忽略他的存在,枫岫只得开口∶「好棉!你们两人若是再吵下去,吾可是要离开了。」
拂樱头也没回的抛来一句,「这样最好。」
「不行!枫岫阿叔难得来一次,要多住几天才能走!」
多住几天还得了!
「恶梦、这是恶梦啊!妳一见到枫岫就彻底忽视吾的存在,真是让吾太伤心了。吾实在不该让枫岫来拂樱斋做客。」
注视著一面说一面使尽力气将小免往亭子连拖带抱的带走的拂樱,并没有漏看拂樱被小免撞进怀中时,一瞬间来不及掩饰的反应,但是无法断然确定是否真是如自己所料,还是这只是拂樱阔别多年後,益发炉火纯青的演技,枫岫略思忖了下,便拿定了主意。
「若是好友不欢迎吾,那枫岫这就不打扰了。」
qiáng自专心在和小免角力的拂樱依旧没有回过头,「你若是现在就走,真是替吾省了大麻烦。」
「枫岫阿叔好不容易来了,斋主怎麽可以赶他走啦!」
等拂樱好不容易打发小免离开,也谈了枫岫路上耽搁之事後,忽听得在厨房忙碌的小免发出一声哀号,拂樱顿时脸色大变,也顾不得和枫岫招呼一声,骤然化光而去。
六十年不见,小免对拂樱的影响,比之过去,更是深刻得太多。
若说六十年前,拂樱对小免的感情只有几分是真,大半仍是刻意演出来的,眼下是真的在意了,过度夸张的表现,原是为了表现在意,如今却是反过来掩饰他的在意。
看著空无一人的对座,想著拂樱化光而去见的神情,枫岫不由得低低一笑。
为了揣摩常人情感的表现而收养小免,却因此有了牵挂,不知若是拂樱当年早知日後发展,是否还会毫无犹豫的收养小免?
正在思忖,便见拂樱脸上略显无奈的往亭子走来,看样子是已解决了厨房内的意外。
「小免发生何事?」
拂樱抬手扶额,一脸的无奈,「平常难得见她下厨,上次她入厨房,都不知是几个月前了。今日见你来,就说要亲自准备晚餐招待你,偏偏厨房内的摆设太过陌生,她又不注意,只顾著取走看中意的用具,却被上面滚下来的蒸笼罩住了,若不是吾捞得及时,就要替你的晚餐加料了。」
枫岫听得暗感好笑,拂樱在对面再度坐下,脸上仍带著几分虚惊一场的馀悸,似乎还没有完全回过神。
想著方才拂樱骤然被小免撞进怀中时的反应,枫岫略思忖了下,站起身,绕过横亘在眼前的石桌,在拂樱的身畔坐下,在拂樱未来得及反应间,突然将拂樱拉进怀中,在拂樱的背上轻拍了数下。
无预警的被扯进怀中,又被拍了数下,拂樱先是一怔,才连忙推开枫岫,「你这是在做什麽?」
「好友如此关心枫岫,枫岫怎能不以同样的热情回应。」
拂樱闻言,下意识的看了枫岫一眼,却见枫岫眼色深沉的盯著他。
揣测不出枫岫的想法,但是两人太过靠近的距离让他份外不自在,拂樱正想不著痕迹的找个藉口挪身到对座,却听得枫岫带笑的声音响起。
「不相见时不觉得,如今相见了,才发现原来吾还挺想念好友的。」
六十年消失得无影无踪叫做想念他?
拂樱在心底暗翻了个白眼,「好友的挂念,还真是不同於常人。」
「当时骤然决定闭门养伤,後来多年不曾前来,虽然大半是因为吾疏懒成性,但是其实尚有另一个原因┅便是吾不想见到好友。」
一会儿说想念,一会儿又说不想见,究竟是在说什麽。
拂樱睨了枫岫一眼,「方才说想念,转眼又说不想见,好友心思反覆,真是让人捉摸不定。」
没有立刻回答,枫岫只是倾身上前,刻意拉近两人的距离,在拂樱想往後挪身避开之际,抬手轻抚著拂樱的脸颊,垂下眼眸凝视著拂樱,以著几如叹息的语气低道∶「便是因为想念,才不想见┅」
就算是谎言,也必须有几分的真实,才能取信他人。
虽然此话另有目的,但是话倒是半点不假,便自然得令人难以察觉背後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