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写荒木载记的真正目的,并不是为了颠覆四 界所有台面上的政权┅┅」
「吾想让四 界的所有人看清楚真相,」枫岫沉声道∶「看清楚他们拚命效忠的王,看清楚师尹与咒世主这一gān人等,是如何为了一己的利益,置百姓於水深火热之中而不顾。」
拂樱沉吟道∶「雅狄王之事,当年吾只略有耳闻,原来真相竟是如此。」
「四 界的战火,在数百年前就该停止了。没有战争,咒世主与师尹和珥界主等人就失去了他们的舞台,失去了神话,因为他们的一己私心,让四 界沉沦在战祸之中。」枫岫闭了闭眼,「雅狄王临终之际,刻意打散武经,就是不想让自己的毕生心血沦入咒世主他们之手,成为杀戮的凶器。四 界的和平,是雅狄王未能完成的遗愿,吾冒险前往苦境,不只是为了保命,更是希望能够藉助他人之力,期望有朝一日能够替雅狄王完成心愿,因为这也是吾的希望。」
拂樱沉默了片刻,才再次开口,「佛狱确实已经为了战争,付出太多的代价。」
「诗意天城始终没有征战之意,若是能够联合佛狱与杀戮碎岛,再加上苦境中原的协助,慈光之塔则孤掌难鸣。咒世主与师尹谋害雅狄王之事,戢武王也并非全然不知,始终按兵不动,只是因为顾忌著若是佛狱与慈光之塔联手,杀戮碎岛难以与之一搏。」枫岫深深看了拂樱一眼,「太息公虽然亦参与谋害雅狄王之事,但是她终究是咒世主的手下,不过听命行事而已。若是太息公以咒世主的性命向戢武王换取合作的机会,比起咒世主以寒烟翠联姻碎岛,你觉得谁的条件更能让戢武王心动?」
拂樱没有接话,只是沉默的望著小院上方的天空,半晌,才低声道∶「今晚的月色不错┅┅明年的这个时候,还是一样的月色吗?」
枫岫先看了眼拂樱洒满了月光,染得份外银白雪亮的脸,而後一同仰首看向天空,「小院外的月色,或许多了些喧扰,但是必定更广阔。」
拂樱微勾唇角,蓦地站起身,走出小院,唤了仆人,匆匆jiāo代数句,而後又重新回到小院,迳直走进房,打开衣柜,从柜子里翻找出衣衫。
「吾唤人去送口信给太息公,说是要与她为昨夜之事好好一谈。太息公应该半个时辰内就会赶来了,你快换上这身粗布衣衫,一会儿吾会引太息公进小院,你就趁机扮作她的仆人,随她离开┅┅」
拂樱一面说一面往枫岫怀里塞进衣衫,枫岫虽然接过衣衫,却也不急著动作,只是定定的盯著拂樱瞧,直到拂樱察觉他的异样,忍不住停下手,「枫岫?」
握住拂樱来不及收回的手,「小院外的月色虽然好,但是吾已厌倦月下独酌。答应吾,明年的这个时候,你依然像此时一般,待在吾的身畔。」
qiáng烈的感受到枫岫隐在话里的忧心和眷恋,拂樱怔然望著神情认真的枫岫,半晌,才掩饰著困窘的低道∶「都什麽时候了┅┅还说这些┅┅」
「正是因为非常时候,有些话才不得不说,」枫岫紧紧握住拂樱的手,「吾还等著你,在这一切结束後,与吾一起退隐山林。」
退隐山林┅┅
对他而言,是一个何其遥远的美梦。
「拂樱?」
心知不回答怕是难以让枫岫放下心了,拂樱沉默了片刻,才无奈的轻叹了口气,「吾答应你。」
(二十七)
一切皆如计画般顺利执行,枫岫与太息公刻意挑选,身形相仿的仆人互换衣袍,随太息公离开。另一方面,太息公派人假造的枫岫尸身,也已如期完成。
咒世主天生多疑,太息公假造的枫岫尸身,不仅经由咒世主施以杀招,更且还须在咒世主的眼前入棺。
看著沉重的棺盖缓缓掩上碎裂不全的尸体,即使明知此刻躺在棺中的尸身并非枫岫,拂樱仍是感到一阵微微的寒意。
眼前的场景,自从枫岫闯入佛狱以後,拂樱不只一次曾经在脑海中想像过──万一瞒不过咒世主,也许他就必须亲眼看著枫岫的尸身在眼前入棺。
为了防止节外生枝,太息公一挥手,「来人,将棺木抬至车上!」
沉重的黑棺,在放下的瞬间,发出一声重重的叩响。
此时已被五花大绑带至的南风不竞,不知拂樱与太息公等人的计画,只当做是枫岫确实已身亡,先是瞪大双眼出神了片刻,蓦地发出一声骇人的长号,彷佛chuī响了丧礼的唢呐。
拂樱只觉得心脏似乎一瞬间被提到了喉口。
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