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夫人神色一僵,织田政已经接口:“已病了有几日,因怕家里人担心,也是沙都的意思,不让说出去的。”说着,眼神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又一次轻轻扫过了名嘉。
也许是顾虑闲院家的感受,宴席过半,惠理子夫人还是被带去了沙都房里,名嘉不耐久坐,起身更衣,在回廊转角处遇到了织田政的侧室染子夫人。
她穿了件杏色小袖,外罩了樱粉色打褂,身后跟着两名女中。远远见了名嘉,很识趣地避到了一旁,垂首等着名嘉先行。
名嘉只在新年时听归家的沙都说过,织田夫人给织田政纳了两名侧室,却还不曾见过。今日宴席上,她位居上首,两名侧室的位置都离她有段距离,她也不关心别人的后宅,因而并没有注意。这一打照面才发觉,染子夫人不知为何,让她觉得有些面善。
因一时想不起,她便多看了对方一眼。孰料不过脚步微微一顿,染子夫人就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虽仍然低着头,手却自然地护住了小腹。
名嘉目光一凝,一个猜测从脑中飞快划过。她又看了紧张的染子一眼,却只看到对方乌油油的发顶,内心盘算片刻,提步离开了回廊。
松岛夫人小心地望了望前面的名嘉,脸色难得有了几分难看,就连一旁的相模纪枝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闭紧了嘴。
这织田家,简直欺人太甚!
惠理子夫人回来时脸色十分勉qiáng,竟连表演都看不进去,坐立不安的模样已经到了有些失礼的地步。名嘉略带警告地瞥了她一眼,惠理子夫人看着她的表情却少有的带着惊慌。
深觉这场寿宴充满了古怪,名嘉不想再勉qiáng自己,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织田政自告奋勇将她送出了大门。
以往几次接触,织田政都显得彬彬有礼,对名嘉无有不恭,甚至还带着些过分尊重,对沙都虽然算不上十分亲近,面子上总还是过得去。新年沙都因纳侧室一事独自闯回娘家哭诉,闹得那般尴尬,织田政也不忘遮掩一番,显见并不想和闲院家撕破脸,怎么恰逢如今的多事之秋,反倒要和势力qiáng盛的妻族生分?在回廊遇到染子夫人,对方那反应,分明像是怀了身孕又暂且瞒着众人的模样。
侧室怀孕,正妻却被软|禁,这打脸打到家门口,以惠理子夫人的跋扈,却探看了沙都一番也没有发作,织田政还一副不怕被责问的模样送自己出门,中间少了什么环节,名嘉无论如何没猜透。
不过这到底是别人家的事,织田政要故弄玄虚,她也没兴趣深究,一路无话径直出了庭院。
朽木家的车马早已候在门口,随行的松岛夫人和相模纪枝一左一右扶着名嘉登车,织田政看着名嘉对今日之事全无兴趣的模样,突然自失地一笑:“殿下怕是不耻我的为人。但也该叫您知道,时至今日,我自问不曾对不住沙都。您恼我折rǔ闲院氏姐妹的面子,我也无从辩驳,今日只敢说一句,关了她不为别的,全是为着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无奖竞猜,织田家搞的什么幺蛾子?
☆、Episode 78
名嘉原本一只脚已踏上了车辕,听织田政这般说话,不禁大怒,收回上车的姿势转身瞧着几步之外的织田政,目光冰冷:“我却不知自己几时刻毒到要靠外人关了我妹妹才有面子?织田家自己立身不正,倒好意思挑拣别人家的闺女。我却也是头回见侧室有孕遮遮掩掩,反倒软|禁御帘中的世家,不知这又是什么讲究,织田世子可知道?”
没料到名嘉已经看出了染子有孕一事,织田政一时被噎了一下,原本胸有成竹的模样突然像是被戳破了一般,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神色有些惊慌。但看名嘉似乎没发现其他的什么,又很快镇定了下来。
只是语气多少失了最初的得意,变得虚弱起来:“如今廷内不太平,是以不敢以区区小事扰了大伙儿。且现世战役不知进行到哪一步,丰崎队长和白哉殿下都身处前线,沙都的脾性殿下也是知道的,在下委实不放心。”
名嘉一怔,沉着脸去看织田政的表情。
无缘无故把不相gān的人放到一起说话,说他是无心的,名嘉无论如何不信。提谁不好,偏提丰崎宗盛,话里话外的意思委实让人不舒服。
织田政这番话说得实在近乎直白,见名嘉立时有反应,他也不闪不避,反倒抬起眼睛直直对上名嘉审视的目光,还犹自怕对方不明白似的,充满暗示地勾了勾唇角:“我方才说全是为着殿下,实在是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