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茶杯捏碎，墨凛的意识才一点一点回笼。

“皇上！”刘公公看到这样的情景，赶紧上前去查看墨凛的情况。

“无妨！”墨凛抚开刘公公的手，站起身走了过去。

一个黑色的罪字赫然印在顾洛姝左额的位置。

此刻顾洛姝早已昏迷不醒，血顺着针孔流满了半边脸，若非尚有微弱的气息，真与死人一般无二。

墨凛没有去理会在一旁依旧有些恍惚的林小将军，他掏出自己的手帕弯腰轻轻地擦拭着顾洛姝脸颊上的血渍，就连眼睛流露出来的目光，都异常温柔。

手帕在那个罪字上停留片刻，又慢慢挪开。这张夜夜都闯入自己梦乡的脸，终是被自己亲手毁了。不止是脸，她的一切似乎都自己被自己毁了。

她背叛了自己！这就是他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她是自己的，即便是逃到天涯海角，即便是变成森森白骨，她的身上，始终都刻着属于自己的印记。

墨凛将占满血迹的手帕扔至一旁，直起身吩咐道：“把她所以外衣全部脱掉，伤口上些药，放到朕的寝宫去，宣太医来给她瞧瞧。”

“皇上，您……”林小将军不明白墨凛为什么会下这样的旨意，若说墨凛恨顾洛姝，可刚刚眼里的温柔断然不是装出来的，而且竟然还把对方安置在自己的寝宫，可若说不恨，又怎会把人弄成这个样子！

墨凛读懂了林小将军的眼神，却没有想要替他解惑的意思，只是轻声问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行刑之时，她同你说了什么？”

“她……说臣兄长之死是她所为……”

“就只说了这些？”

“皇上……”林小将军双膝跪地，有些惶恐地低下头。

“你快起来，朕没有怪你的意思！”墨凛扶起林小将军，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没落地走出了刑房，这个世界上，果然只有顾洛姝，最懂他的心！

别看顾洛姝跟墨凛关系亲密，却从没进过墨凛的寝宫，刚醒来时，还有些恍惚是在梦里，直到发现自己不着寸缕在皇上寝宫时，绝望的感觉有如洪水猛兽将她一点一点吞食殆尽。

她轻轻摸了摸额头上凹凸不平的字，为什么没有在那个时候死去？为什么还要让自己醒过来面对不堪与痛苦！

“将军，该吃药了！”一个宫女恭恭敬敬地端着药跪在她的身旁。

虽然对方低些半个脑袋，可顾洛姝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宫女眼熟。

“我们，见过面？”顾洛姝有些不确定地问。

“将军，奴婢是小柯阿，您不记得了吗？”

“小柯……”顾洛姝恍然大悟，自己还是墨言侍读的时候，曾经见过一个小宫女，是叫小柯，当时小柯年龄尚小，干活时也经常被欺负，顾洛姝央求墨言跟他母妃求了请，把小柯调来墨言身边服侍，再后来墨言封王出了皇宫，也就没有了小柯的消息，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上！

“将军，一别多年，没想到将军……”小柯说着说着就带哭腔。没有人知道，小柯从跟在墨言身边时，就十分感激顾洛姝，她一直想找机会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可在这偌大的皇宫她和顾洛姝却一次都没有相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