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洛姝的脸上没有墨言种焦躁与恐慌，反而一脸平静。

“密道是我当年修的，因当时圣上急于召回而并未派上用场，因此无人知晓。”

“无人知晓……”墨言细细地品味着这四个字，突然用一股带着寒意的声音发问：“是你告诉他们这个密道的？”

“是！”

顾洛姝丝毫没有犹豫，回答的干脆利落。

墨言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握着长枪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他无暇再去指责顾洛姝，双腿猛夹马肚，身影混进了厮杀的战场。

顾洛姝调转马头，也跟了过去。

圣旨早下，要活捉顾洛姝和墨言，因此林家军在对付他二人时，显然有些拘谨，反倒让墨言杀出一条血路。

“他娘的，哪里逃！”王副将眼看着墨言要杀出重围，挥枪上前，从背后袭来，墨言只顾跟前方黑压压的人厮杀，没留意后面，眼看长枪就要刺入墨言体内，顾洛姝拖拽不及，整个身体便挡在了墨言的身后。

王副将见是顾洛姝，微微一震，像将力道收回，可是为时已晚，长枪毫不留情地刺入了顾洛姝的腹部，瞬间血如泉涌，将她的衣襟彻底浸透。

“不！”墨言声嘶力竭的声音几乎压盖住了所有的一切，他将顾洛姝拽至马背，一路杀出，直奔郊野而去。

“不准放箭！派一路人去！”王副将手里提着那把带血的长枪，看着越跑越远的身影，心里不免有些担忧。皇上临行前一再叮嘱，不可伤了此二人，要活捉，可刚刚那一枪的力道着实不轻，他原以为对方会躲开，没想到竟然会这样！

“小姝，小姝你振作点儿，我带你去找大夫，你不会有事的！”

墨言从未如此惊慌过，就连自己身处囹圄之时，也未像现在这般害怕。他感觉到抱在自己腰间的手越来越松，最后无力地垂了下来。

“放……我下……来……”

顾洛姝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腹部的伤口在不停地往外冒血，怎么压都止不住。

“你……为什么要谋反？我虽不后悔救你出来，但这事毕竟因我而起，就该……由我结束。”

顾洛姝说着话，血便顺着嘴角不停地往下流。墨凛曾两次跟她说过这句话，没想到这最后一次，竟是从他自己嘴里说出。

“别说了，别说话了。”墨言紧紧地搂着顾洛姝，握着她冰凉的手。他出身帝王之家，从小就倍受宠爱，从未有过想办而办不了的事情，可此刻，那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蔓延至他的整个身体，他只是想留着这个人的性命，可却无力回天。

“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顾洛姝反手握住墨言的手：“若此次可以逃脱，隐居……过普通生活……好不好……”血从鼻腔、嘴里不断上涌，顾洛姝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低到几不可闻。

她后来又断断续续地说了些什么，墨言没有听太清楚。其实他自己心里清楚，自己对皇位，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热衷，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墨凛为什么既做了皇帝，又得到了顾洛姝，不甘心自己明明样样都比墨凛强，却要屈居他之下。

凭什么他可以得到这么多！自己却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