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楚云深,从他接到消息开始,从他看见那车离火开始,他便觉得从来没有这般绝望过,他冲进来。
陆七最开始迎了上去,当先拜倒道:“主子!”
“阿兮呢?”楚云深这三日几乎是日夜不休的赶到这里,下巴上满是青色的胡茬,陆七指着身后的房间道:“皇妃在里面,只不过——”
楚云深还未等到陆七的话说完,便一阵风一般的冲过去。
走到了门口,却猛地站住了脚步,他手僵在了半空中,微微的颤抖起来,他竟然不敢见她,一路上的牵肠挂肚,一路上的心心念念,在这一刻全部化成了懦弱的情绪,他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她。
是他选择了巴蜀,是他让承一带她回来的 ,最危险的时候,他没有在她的身边,她一定会怪他吧,一定对他很失望吧。
即便是对他失望,也要她亲自对他说,楚云深鼓足了勇气,缓缓的推开了房门。
室内的女子,虽然身上有伤,但是精神已经好了很多,她正半靠在床上盯着幔帐发呆,听见开门的声音,她缓缓的转头看向来人,是个男子,长身玉立,正一脸悲伤的看着自己。
凌兮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便转回了头,不是师兄。
这几天这样的人她见得太多了,人人都是这幅神情,她索性不再管这些人,那个梦让她不安心。等到她将伤势养好了,一定要回月霞山看看。
“阿兮,我来晚了。”看着凌兮那陌生的,毫无感情的眼神,楚云深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好像被人狠狠地拉扯起来,揉捏在一起一般,疼的深入骨髓一般。
凌兮听她叫自己,语气亲昵,眉头蹙了一下,有些疑惑的转头,盯着他看了半晌,只觉得好像是在一个遥远的深处,有个人同样唤着自己阿兮,大红的嫁衣,有人背着自己上了花轿,是师兄,但是自己唤师兄兄长。
头又开始疼了,她赶紧压下心头的那种感觉,对着楚云深道:“虽然这并不是我的闺房 ,但是公子这般擅自闯进还是不合礼法,还请公子出去。”
楚云深只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般,他似乎是没有听清凌兮的话一般:“阿兮,你唤我什么?”
凌兮只觉得这个人聒噪的很,她有些疲惫的道:“我不知道公子姓甚名谁,自然要唤你公子的——”
楚云深脚下好想是生了根,她说她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她怎么能不记得,她是他的妻子啊。
“三皇子,皇妃她——她不记得往事了——”身后突然有个声音响起来,是田怡,她手上端着一碗乌黑浓稠的药进来。
“什么叫不记得了?”楚云深似乎是不明白田怡话中的意思。
田怡轻叹了一声道:“三皇子,皇妃该喝药了,还请三皇子出去吧。”
楚云深却一动不动的执拗的看着凌兮,见凌兮主动的接过了田怡手中的药碗,面无表情的喝了下去,又听话的手腕伸出来,让田怡把脉。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再看楚云深一眼,甚至对待田怡的神态都是冷淡的,好像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一般。
田怡把好了脉,对着凌兮道:“皇妃最近可有想起什么?”
凌兮蹙眉,看了看田怡,又下意识的看了看楚云深,摇了摇头,她没有说实话,其实她能想起来一点点,但是都是一些模糊的片段,根本串联不起来,更何况,她每当想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就头疼欲裂,索性就不去想了。
她又开口问道:“那你们可是有了我师兄的消息?”
此话一出,楚云深猛地睁大了眼睛,拳头也不禁的握了起来,凌兮在问承一么?紧接着,他便听见了下田怡的声音道:“暂时还没有承一公子的消息,我们要是有消息了。一定第一时间告诉皇妃,皇妃要现将身子养好才是。”
凌兮此时倒是颇有些乖巧的点了点头,扶着凌兮躺下了,田怡便带着楚云深出了内室。关上了门,田怡才轻叹了一口气道:“皇妃现在的情况,三皇子也已经看见了,小公子和小小姐在这边,三皇子跟着我来吧。”
田怡将楚云深带到了一旁的屋子内,采薇和那少女正一人怀中抱着一个,手中拿着羊奶在小心的喂着。
见到了楚云深,采薇先行行礼,那少女也有样学样的福了福身子。田怡将那少女怀中的孩子接过来,那少女十分识趣的出去了。
田怡和采薇一左一右的将孩子抱在了楚云深的面前,楚云深看着孱弱瘦小的婴儿,心中五味杂陈,他设想过千百次凌兮生下孩子的瞬间,唯独没有这样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