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还是比上等狐裘高几倍的价格。
他思索半晌,只见收购黄苍皮的人群中突然挤进去一个人,对另一个正记账的人俯在耳边低语了几句。
那人听后立刻停下了手中动作,驱散拥在前面售卖的人,推着几辆马车架的黄苍皮,连银子都不点一下就迅速离开了。
可是抱着刚猎下黄苍皮的人们却不肯走,因为这东西买的价格,拮据起来完全可以供一家三人半年的口粮,但是温棨山的人已经离开,独留下他们在原地絮絮叨叨的抱怨着。
“砰——”
突然只听铜锣清脆一响,街上声音瞬间就静下来许多。
“太守到——”
一阵高声吆喝后又响起一声铜锣的敲打,迎面从西边走来一个大腹便便的人,官袍下盖住的大肚子高高隆起,像是怀了七八个月大的孩子一般。
身后数十人紧紧跟随着,皆是腰间带有佩剑,前面三人开道,周围人都让到一边肃然而立不再说话。
“太守大人……”周围的人恭敬的向何玉忠行了一礼。
何玉忠连头都没点一下,他面色铁青的看着跑着黄苍皮拥在一起的人,不悦的呵斥道:“我可提醒你们,还有三日,就是上缴粮食赋税的截期了!”
“是是是,太守,我们知道,我们一定按时交齐。”
几人连连躬着腰应声回答,都不敢抬首去看何玉忠。
“按时?你按什么时!朝廷上边已经催促本官了!再交不上来,本官的官服和你们的脑袋,统统都保不住!”
面对刘敬之的低吼,谁也不敢说话,慕容千羽微微一蹙眉,暗自诧异凡是都城边上的郡县,都应是由朝廷的人前来收缴粮食赋税,何时轮到了他何玉忠来插手。
“太守……!”
突然有一妇人冲上前去,还没等何玉忠身后的侍卫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跪在了何玉忠的脚下。
“丈夫去山上打猎不幸坠落山崖,至今尸骨未寻,家中还有数月小子待哺,地里农田无人耕种,实在拿不出粮食上缴,求大人减免一些税务吧……!”
何玉忠淡淡的低眼居高临下的看了看她,冷哼一声,“那是你自己家的事!”
说罢,何玉忠懒得再理会,迈步又要从她身旁而过。
“大人……!”
那妇人一把抱住何玉忠的脚,拦住了他,她跪在地上,鬓发散落两件,单薄的衣裳满是破烂的线头和补丁,白如蜡雕脸上两道泪痕,气息微喘,脖颈青筋时时隐现。
“滚开!”
何玉忠先收脚,而后狠狠的踹开了那妇人,脸上眉头皱成一团,厌恶的低吼。
妇人趴到在地,捂着身体起都起不来,周围竟没有一人上前去扶住她。
“大人……!”
她低声抽泣着,挣扎着起来,仅仅是两个字,却也似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喊出来一样。
何玉忠身后的侍卫立刻拔出剑,寒光一闪,佩剑已然指向那妇人。
“住手!”
慕容千涵见状连忙上前拦住,她扶起面色煞白带着恐惧和绝望的妇人,定定的看着何玉忠。
“你是什么人!”
为首的侍卫厉声呵斥,长剑直指慕容千涵。
“我是……”
慕容千涵想到和兄长前来云中郡是来调查当年魏瑾一案,此时若是暴露身份可能会带来阻碍,于是突然停下吞了后半句话。
“哼,无名小辈竟敢多管闲事,闪开!”
然而何玉忠却暗暗仔细打量一番慕容千涵,见他眼生,应不是本地人,再看他打扮也应是富家公子。
“算了,我们走。”何玉忠不想多生事端,况且眼前这个白衣公子还是个外地人,此事传出去定会不妙,于是他一甩长袖,瞪了一眼慕容千涵迈步离去。
慕容千羽将目光从慕容千涵和何玉忠的身收回来,此时才松开了紧握的四指,掌心里方才温棨山的人给他的字条已经有些发皱。
他缓缓将那字条展开,只见上面恰好写着:何玉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