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飞扬的这话一出，原本空气中都快要沸腾起来的热烈，似乎就在这么一瞬间，温度骤降凝结起来，像是变成了一块无形又巨大的冰，把这个房间都占满了。

H还是眼神平静，并没有因为陆飞扬的话而有什么不一样，“不知道陆总说的是什么礼物。”

“呵，不知道？”陆飞扬突然身旁的一张椅子上，拿过来一叠东西，直接扔到了H的面前，“你看看，看了就知道了。”

陆飞扬甩过来一个很大的信封，有些厚度，H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不用看了，你直说吧。”

“OK，我直说。”陆飞扬也决定不绕弯子了，“我对你，可没有不好的吧。你的人，我是一个都没动过。你说的计划，我也是没有反对，该打的款，我可是一分都没有拖过，可你呢？”

H看着还在沸腾的火锅，听着陆飞扬说话，心想，原来是鸿门宴。

“你告诉我的，又都是些什么？那个叫凌软的，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怀孕了？我这么信任你，你就这样报答我？”陆飞扬的脸上全是嘲讽。

H没看他，“关于她的事，我们早就商量好了，由我全权负责，你没有过问，我自然不会跟你汇报。”

“呵，好一个早就商量好了。”陆飞扬突然两手拍了两下，动作很缓，似乎有无尽的含义。

“你知道我陆家是怎么没的吧？”陆飞扬突然转换了话题，提起了旧事。

看着H没说话，陆飞扬接着说，“这外人，也就知道一个大概。都说是我陆家，后背无用所以才家道中落。可是谁又知道，我们陆家是被人从A市逼走的呢？”

说起了很久都没有回忆过的往事，陆飞扬的语气不但不是岁月的沧桑感，甚至还带着一分沉淀下来的恨意。

“我们陆家，曾经在这A市，算得上是一手遮天，有多繁荣多位高权重，我想不用我说你也能猜到。但是，三家的崛起，完全就是踩着我陆家的尸体上去的。”

“原本人口兴旺的陆家，被整的死的死，跑的跑，关进局子的、病的，也是不在少数。我呢，算是走运了，没病没灾。”

“但是，我怎么会忘记我妈呢，她可是在床上病死的。你一定没见过病死的人。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有肉，就只剩下一张皮，就连脸都瘦的完全认不出她是谁了。那双眼睛，到死都是含着恨，瞪大了眼睛，就是为了告诉我，她不甘心，她恨。”

回忆起了自己最不愿回忆那一幕，陆飞扬一时没有说话。

他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他都会梦见那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眼珠子都快凸出来，还张开着嘴巴，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是陆飞扬却像是听到那一声声惨叫一般。

这是他最痛苦的回忆。

所以，从一个不愁吃穿的少爷变成了一无所有的穷小子之后，他真是因为这双眼睛，所以一刻都不敢停留，一刻都不敢歇下来，也就是这样才有了今天的LS公司。

听着陆飞扬叙述着陆家的事，看着不停翻上来的水汽。

水汽一点点翻上来，到了最高点就消失不见，整个过程很快，就像是眨眼之间，但是还来不及生出些许的伤感，就会又有新的水汽缓缓上升，又会到最高点，又消失，如此反复，如此轮回。

“既然过去了，就别束缚了活着的人。”H想了想，这陆飞扬也是个可怜之人，跟自己倒也有几分相似。

“过去了？说的倒是简单，要是你是我，只怕你会做得更狠。”陆飞扬还是了解H的，表面上看起来温柔，但是要真的触及到了他的痛处，只怕他会反咬的更厉害。

H倒也不反对陆飞扬说的，因为自己本就是这样的人，为了达到目的，甚至愿意牺牲自己，隐藏自己，静静的等待着时机。

可是现在，H后悔了，因为自己的隐藏，因为自己的不择手段，所以害了自己在乎的人，把所有人的路都扰乱了。

“覆水难收。反正，有的事，既然已经出手了，那么就没有就此停手的说法。之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之后的事，你不需要再参与进来了。”陆飞扬说的不容反驳，这一个决定他是做好了准备的。

“继续下去？不让我参与？”H一声冷笑，“要是你能单独的做完，之前何必又找上我呢？有些话，还是不能说太早。”

“之前找上你，我看上的可是你的狠劲和头脑，可是现在呢？好好的机会，被你弄成什么样了！是，你说的没错，我身边能比得上你的人，是很少，但是你要是真的做的太过分了，换掉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