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手将酒坛丢到台阶下,“哗啦”一声脆响,摔了个四分五裂。
霜儿皱眉,站在不远处的枯树下看着他。
他今日回府,浑身散发着不可靠近的戾气,练字也无法心平气和,不知揉碎了多少张写废的纸,晚饭也不吃,提剑就去了竹林练剑。
她本想问他为何如此生气,但一靠近这人,便感到有寒意从寒潭极处而来,根本就不敢开口询问。
一直纠结到现在,才拎着披风出来寻他。
“主子?”看他喝得眉目柔和些许,霜儿靠近两步,“若您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跟霜儿讲。”
舞剑舞得浑身是汗,往日高到能封喉的领子被他松松散散扯开,露出清瘦优美的锁骨。
一双星眸微斜,他看了霜儿一眼,带着些潋滟水波。
她心头一颤,跟了主子两年之久,她印象中,他一直是禁欲的,清冷的,冷漠的,不屑一顾的,今日他懒散又不羁的样子,竟带着些旖旎味道。
忙低头,她不敢再看。
一道黑影忽然朝她砸过来,忙接在手中,低头一看,竟是个酒坛子。
喝完最后一坛酒,他已起身朝院外走去。
“主子去哪儿!”她抱着酒坛子,焦急问道。
“不用跟来!”他似是有些醉了,脚底生风。
体内一股无名邪火躁动。
他揉了揉眉心,想将这欲破体而出的燥意给消散掉。
原以为酣畅淋漓的剑舞能斩破烦恼,辛辣刺激的酒意能忘却忧愁。
然而,越是舞剑浑身越热,越是喝酒浑身越燥!
脑子里,各种念头好似惊涛骇浪中出没的毒蛇游龙,将他的意识吞噬殆尽。
今日大殿之上,是他第一次见到楚宫锦的面首,若不仔细看,那个叫做南雅歌的人,简直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记得那天,楚宫锦说,她府中面首和他尽皆相似,他还以为都是为了讨好他,她想出的谎话和说辞。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她真的,找了那么多他的替代品?
可她真的爱他吗?
还是说,她只是喜欢他的样子。
当年,他和她洞房花烛之时,他问她,为何要求太后赐婚,毕竟二人婚前不过见过一面而已。
她搂着他的脖子,毫不犹豫道:“夫君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京都府所有闺阁小姐的梦中情人,本殿自然要据为己有啦!”
听她说完这句话,他一把将她推开,从此再未踏入她房门半步。
金銮殿上的场景历历在目,南雅歌的话言犹在耳。
面前不由浮现出楚宫锦和他鸾凤颠倒的画面,旖旎的,香艳的,动情的,不知羞耻的!
种种不堪如同魑魅魍魉般在他脑海中生出,啃噬这他的意识,勾起他暴戾的怒意。
他在心里提醒自己千百次。
他不在意!
他不在意!
他不在意!
然而却无疾而终。
他在意的很!
他在意她跟别的男人痴缠!
时至今日,他才不得不承认,他喜欢她,喜欢这个放浪形骸,不知羞耻,蛮横跋扈,小狐狸般狡猾又活泼的女人!
怒火烧得身子颤抖,不知不觉,他已踏过瑶琴苑的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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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宫锦刚刚躺到床上,哈欠正打得老长,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她猛地打了个哆嗦。
“门要造反啦?”她好奇地朝帘子外望去。
下一刻,庄乞鹤眼角微红,一身戾气,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他喝多了酒,走起路来有些发飘,刚踏进寝室,便身形不稳,猛地扶住了桌子。
晴雪赶忙走过去,一把将他扶住,“驸马!您怎么……”
“滚出去!”他一身逆骨支楞八叉,袖子一拂,便将晴雪给甩出去老远。
担心地看了眼楚宫锦,楚宫锦朝她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让她出去。
见晴雪关门而去,她下了床,走到桌边倒茶,面有疑色,“怎么一身酒气的?”
“还未见你喝醉过呢。”她将茶杯递给他。
见他不接,她用茶杯碰了碰他唇角,“怎么啦?谁惹你生气啦?瞧你这眼神儿,想吃人啊!”
手中的杯子猛地被打掉,他一把将她按在桌子上,眼睛里布着血丝,怒意呼之欲出。
“庄乞鹤!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