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什么太大反应,只把那碗味道浓郁的汤水端给我。我看着他,气色很好嘛,皱皱眉头接过来喝汤。喷,不乌的手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这是胆破了煮的吧?”我略略嘴道。
“你是躺久了舌头睡着还没醒吗?这是药汤。”阿青道,他说完,把头偏过去。
完了完了,那个傻白甜阿青真的一去不复还。风萧萧兮易水寒,我捂住心口,情不自禁地做出一幅心绞痛的样子。他冷面道:“怎么?”
“没什么,我感觉我没了个小的。”我心痛道。
阿青听得云里糊涂,“小的?”
我没回答他,只道:“阿一不,栾廷离,你全都记起来了吗?”
阿青眼里渐入深邃,道:“对。”他坐正身子,生疏几分,的确像个威仪堂堂的北廷皇子。
北廷,北廷,我才记起,阿离哥哥也是北廷人。
以前在别水泽里逍遥自在的也没怎么觉得自己已经岁月悠悠,才一出来,各种以前的,以前到大老远的记忆碎碎段段地在脑袋里被捞出来,又被时间磨得糊糊的,一时要全记起来真是让人头疼。
我低眉垂下眼睫揉了揉自己的侧额。
“你先把药喝了。”阿青道,把那碗药推到我面前,“又没病喝什么药?我等着吃鱼呢。”我道,身体向后缩。
“你了躺十几天。”阿青道。
“我怎么会躺在床上睡十几天呢?那鱼不就早没了?”我问他道,阿青只把碗沿怼到我嘴边,道:“快喝——”
我双手挡住碗,想起来了,那天我叫阿青回来吃饭,然后被他气到,不小心闯进野草丛里,听见一声鸟鸣之后就再也没有意识。
“哦——我是被你气晕的!你看你看,我多么柔弱,气一下就晕个十几天,你还对我这么凶,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我道。
“布料的俗花,喝个药都如此推慢,快喝。”阿青催促道。
我蹙着眉头喝完。药一定是不乌煎的,总不能枉了他的劳力。我喝完把空碗递给阿青,道:“这十几天都是你来送药吗?不乌怎么不见来?”
“起先是我同他一起来的,可你有几次抓着他的手不放,口里连声叫着‘阿离哥哥’,我没地站,又逢着事多,那之后就让他负责给你送药喂药。”不乌道,走入我和阿青的视线里。
不不不,我叫的那位“阿离哥哥”可比眼前某只“凉亭梨”好太多。
这一阵真是他在照顾我给我喂药?我看向阿青。阿青沉默,脸上一种看我到厌的表情,是怪我躺太久烦累到他?
“不乌,我为什么会晕啊?”我问道。
“妖力不济,心抑难平……很多原因。”不乌道,“这次你是真的累了。”
“累了累了,我太累了,”我道,倒回床上,道:“不乌,那天的鱼汤我可没有喝到,今天晚上你可好好好招待我,我的这幅壳子很脆弱的,没好吃的可会有种厌世的消极情绪呢。”
“自然懂的。”不乌道。
“你们先出去吧,我还想睡,到夜食点再叫我吧。”我背过他们道。
晚上,不乌果然不负我望,做了一顿虽是家常却十分丰富的饭菜,还伴了酒。他将菜一道道摆上水上亭台的小石桌上,亭台外月色明净水风微潇,亭内的菜肴热气腾腾:清蒸鱼头红烧尾,桂花糕点莲藕汤........菜色相间,荦素搭配,我只是看着,就已垂诞三尺。
第一口下肚,我马上便开始自己横扫千军的架式,躺了十几天,肚子里早已空空无物,并且,最重要的是,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了,在路上我简直在吃草!
“你慢点,别噎着。”不乌道。
“嗯嗯,”我应道,仍是手不住,口不停,“是我的肚子急啦,不过,你会做的菜式真的变得好多,我一直以为你只会煮条鱼,闷几片菜叶呢。”
以前不乌做饭又好又快,好是指味道不错,至于快嘛,因为对食物处理简单,当然快了。不过,就今天桌上的排面来说,真是太棒了!
这让我不禁思考自己这几百年待在别水泽学了些啥,有什么进步。
“不会真噎着了?”不乌见我停下筷子,问我道。
我咬着筷子摇摇头,却见到阿青用勺子舀一口汤慢慢在喝。他稍稍垂眸,双眉轻轻斜上,脸廓线条干爽利落。虽说亭子四角上都点上灯,可月亮似乎偏爱他,悄悄将漏几缕月华缝在他的衣上,让少年矜贵的姿态多一分低调的涵蕴。
“你会喝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