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平浪静,只剩下那些苇草或呆立或匍匐或倾倒,狼藉凌乱得像被野狗啃过。
这时,阿青十分僵硬地走到先前的土坑边翻出一根草茎芯,慢慢蜷指将它化进手心里,表情怪勉强的,终于,他又重新开口道:“幸好,不乌肯定在手卦边守着,不然可坏了。”
“你真是难搞,不乌把你请回去竟然要动用这么厉害的阵法。”我的心还一时不能平静。
“还不是你,几百年来头一次当着我面叫我的名字,还卡在这点上。”
“谁让你附在人家身先戏弄我的。”我道。
“怎么啦,我就是喜欢这个小伙子,在他身上待一会儿不行啊?”他道。
阿青脸色不悦,身上渐渐缠出些略略枯黄的蓬草藤来。他又道:“年轻人,别这么着急抖我出来,要不是我替你开口,人家瘴母娘娘能答应去治你北廷的毒疫吗?之前怎么还不待见人家,有求于人,就得放下身段来。”
“嗯嗯。”我十分赞同地点点头,接着道:“只是,你能别提我那个名号吗?”
“知道知道。”转蓬草终于露出原形,缩成一个枯草球飞到我手上来。
这家伙的,把灵力全给了阿青,还让我捧着它回去。
“你这么主动亲近我,我还是很高兴的,这样吧,路上你要是想讲话,我借张嘴给你。”我对着手上的草球道。
阿青拿着司罗盘走在我前面。
走着走着,我感觉自己的嘴皮被扯了扯,“我”便开始小声自言自语道:“呼,通畅多了。”
“你怎么啦?”我道。
“我”道:“你头脑简单心里没装什么东西,待在你身上还是舒服些,你身前那小孩心事太多了,我可是费了好大蛮力才能让他张嘴说话。”
头脑简单,怎么标在我头上了?
“你就是头脑简单,好吧,往好点说,天真单纯思无邪,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我道。
“我”道:“人家呢,看不起你这等出身的小妖,可你确实使毒净毒很厉害,自己国内有毒疫发生,又抵着个性子不肯说。思虑太多,反而不够洒脱,是个挺可怜的孩子。”
我看了一眼走在前头的阿青,细声问道:“北廷的毒疫很严重吗?”
“我”道:“我只能让他把现下的想法说出来,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我又怎么知道。待在那小伙子身上,就像伏在一个幽深漆黑的洞口边,你看不清里面有什么,却意外地不用担心会掉下去。”
“为什么?”我问道。
“我”道:“因为他用道屏障隔阻,封住了心口上的黑洞不愿意让人瞧见,所以我说,他很可怜。”
“那你仔细去瞧了吗,有没有看见什么一星半点的什么东西呢,影子也行。”我道。
“我”道:“你想知道就自己去看呐,或者你让他留在这儿,慢慢的我能看到些什么就转告给你怎么样?”
“你到底喜欢上阿青哪点啊,灵力全给了他还要留住他,我和你算老相识了吧,和不乌又是那么好的朋友,也没见你如此热情地待我过。”我道,差点想把手中的草球抛了去。
“我”道:“你悠着点走路!”顿了顿,“我”又道:“一眼看不到底的,才让人有兴趣去探寻。你像张白纸似的一览无遗还有毒,我对你没什么兴趣。”
“我看你就是在乌居洼闷坏了,费那么多脑筋去琢磨那些隐幽微妙的东西,简单点不好吗?”
“我”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管他乐不乐,把鱼煮熟进了肚,反正我乐了……”我还想说,嘴巴上突然一紧,手上的转蓬草本来还泛点绿,这下全枯成一团生气毫无的干草。
原来是不乌来了。
“怂草球。”我在心里骂道。
不乌看见我手中瑟缩的转蓬草,问我道:“它被伤到了吗?”
“是呢,刚才我一不小心触动阵法,给它带来了深深的伤害。这样吧,好歹我也在别水泽跟大家学了那么多年的花草护养,现在给你个方子——我这方子可是使朽木都能逢春生芽的哦!”我嘿嘿道。
转蓬草在看不到的地方用藤草茎掐了我的手一下,我继续保持微笑。
“别水泽是花草繁盛,但,还是不必吧。”不乌道。
“她打理过的花草,生机——盎然。”阿青道,他除净了刚才手上的泥,正在端详琢磨着司罗盘,这时漫不经心地插上一句。
“真是这样?”不乌道,像是有些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