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如昼面色不太好看,但还算稳得住,“我这里需要休整的有几千人,都城能紧急调配的有卫军和禁军一共有七万人。”
“但是,我没有城主谕令,无法调用卫军和禁军。”
他刚才在华阳身上找了,没能找到。
现在有点后悔刚才这么快就杀了他,没能问出城主谕令的下落。
“杀了华千树。”南言突然道。
华如昼狠狠皱了下眉。
虽然南言说的没错,只要杀了华千树,聂白和聂亭亭的支援就会不攻自破,但是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是聂亭亭会不会孤注一掷,有个更好的讨伐他的理由。
华如昼沉吟半晌,“华千树还是要留着。”
苏适意明白南言的意思是要永绝后患,但是华如昼为人阴沉谨慎,杀了华千树随之而来的威胁他不想承受,毕竟聂白的五万大军就在都城之外蓄势待发。
濮蜀和南陵地缘太过相近也不是好事,聂白赶来的如此迅速,倒让他们这边有些来不及部署。
虽然她和南言之前做了些准备,但是也不能确定聂亭亭就一定会来,所以还是有所局限。
现下两个男人都看着苏适意。
她的思路一向最是清奇,适合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
苏适意视线在他们二人脸上打转,“你们确定交给我吗?”
“那我说,等。”
华如昼:“等什么?”
苏适意看着正呆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华千树,说道:“等濮蜀城内的反应。”
聂白忌惮的那位庶长兄不可能毫无动静。
聂白手里拿捏着五万大军,如果真的杀回濮蜀,把那位庶长兄弄死,木已成舟,聂城主就只剩他一个儿子,也没办法了。
这么危险的境地,苏适意不相信那位庶长兄就能忍住不动。
聂白当然也担心,“姐姐,你确定华少主还...”
聂亭亭握紧了拳,神色坚毅,“他一定还好好的。”
聂白看着这个一向温柔,逆来顺受的姐姐,突然觉得她变了,变得自己不认识了。
他们二人骑着马在军阵最前,看着近在咫尺的南陵城。
聂亭亭很想率着千军万马冲进去,然后与自己的夫君相见,但是聂白说他们还要等,等到华如昼杀了华阳,他们才能进城。
现在华如昼终于动手了,她迫不及待想要进城。
华如昼杀了华阳之后要做的事,可想而知。
聂白握紧了手里的缰绳,振臂一呼,“进!”
身后的千军万马应和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听得聂白也满是雄心壮志。
马蹄扬起一阵沙土,聂白走在最前。
“报!”突然一声疾呼,打断聂白行进步程。
“报少主,城主遇刺,已经身亡。”
聂白脑子突然嗡的一声。
聂亭亭稳了稳自己的身形,死死拉住缰绳才没有从马上掉下来。
“是谁干的?”聂白的声音无比沙哑,好像满是沙砾。
来报的人是聂白心腹,他只做了个口型。
旁边的聂亭亭也看到了。
果然是那个庶子。
她突然觉得有一根弦就这么断了。
纵然父亲将她送去联姻,那也是她的亲生父亲,是小时候抱过她,宠爱她,亲自送她上花轿的父亲。
她却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能见。
她回濮蜀的时候,父亲什么都没问她,只是说回来就好。
那时候她满心都是对夫君的担忧,和对父亲的怨恨,甚至没有好好陪他说说话,叙叙旧。
现在回想,父亲应当也是很想念她的。
她之所以能毫无顾忌地回到濮蜀,是因为那里是她的家,父亲会接纳她。
可是现在,父亲不在了,她的家也没了,她除了冲进这座城池,别无其他选择。
聂白觉得自己现在是真的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只是没想到,战场会在南陵。
比之刚才的豪气冲天,他忽然觉得现在的自己,才是真的一名战场上的战士,因为他已经没有丝毫的退路。
城门前的厮杀没有持续很久,聂白手下的兵是濮蜀城最精锐的部队,何况已经休整了很久,精力充沛。而小部族联兵已经经历过一场厮杀了,甚至没有多做抵抗,就放了聂白的兵进城门。
聂亭亭疾驰在甬道上,有好几次都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