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呈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宁,想伸手去扶,喉间微痒,她停下手中动作,月姑帮忙把人扶起来。
起来吧!可有意入仕途?”明呈问。
张宁羞愧道:草民不爱圣贤书,四书五经只读了《大学》,平日里钻研些不入流的技法,让陛下见笑了。”
有之行便可,若有意仕途,来找我。”明呈撑住身子,好言道。
月姑扶着女帝继续向前,留张宁一个人在原地深思。
回到屋中,月姑吩咐手下把各种器具抬过来,重新布置屋子,焕然一新。
明呈打发走张太守,看月姑的人收拾屋子,几chuáng棉被都放在了chuáng上,绵软又暖和,地上又快速铺上金线勾勒的天方如意羊毛毯,在房中放上莲花三足香薰炉,点燃荷香,宫女在房中绕着走了一圈,祛除杂味。
月姑在一旁添茶,道:张宁并不像表面那般老实,陛下为何如此器重她?”
明呈饮茶,放下茶盏,笑道:小心思罢了,不碍事,若她的法子真能像她说得那样,朕倒不枉此行。”
你今日话挺多,不像你平日作风。”明呈反问。
生活不易,月姑叹气,往日有星姑在热闹些,陛下话也多,她这是在代替星姑陪陛下解乏,只是她好像不太习惯这么聊天,陛下不怎么喜欢。
明呈又道:既然闲了,不如帮朕查查张宁。”
月姑领命,走之前送来一盘蒸糕。
屋子里的宫婢被明呈赶了出去,她一个人待在屋中,走到案桌前,开始翻看张太守送来的姑苏郡志,翻着翻着,笑出了声,赞叹道:张太守未免太过实诚。”这里面竟然还有她们家的账本。
突然喉间一股痒意,她连忙拿帕子捂着,开始咳嗽起来。
她给自己到了杯茶,润润嗓子,继续翻看。
她体质虽差劲,但也没到了风一chuī就倒的地步,只每月寒疾发作难受了些,像这些普通的咳疾,她平日作息再稳一些,就可避免。
入药三分毒,除非必要,明呈才会喝药。
医馆中,唐俞紧张地看着大夫,大夫手一抖,他也跟着抖了一下。
大夫无奈放下托盘道:小公子,你这样看着老夫,老夫连药材都称不稳。”
唐俞不好意思,又问:你说,他晚上能醒吗?”
大夫摇摇头,叹息道:不好说,别说今晚,就是明天醒都难。你这小厮寒气入体,高烧不退,怕是难喽。”唐俞失落地团成一团,眼神灰败地看着躺在病chuáng上的琼枝。
恰好此时,张太守的女仆赶来,她也听见大夫这话,转而看向病chuáng上的小厮,瘦小无力,也不知道是怎么活着到现在的,她转而一想,平常大夫治不了的风寒,可她家太守养的医者却可以,心生一计,用上午恩人的说法将唐俞拐入山泉庄。
坐在马车上的唐俞,忐忑问:恩人真的能医好琼枝吗?”
女仆郑重点头,一脸严肃,哪怕太守府的医官不行,陛下身边的御医总一定能行。
听说女皇后宫空无一人,到时候这小家伙成为女皇身边的人,她太守府也算是jī犬升天了。
想至此,女仆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越看唐俞越满意。
到了晚间,张太守在温泉旁候着,满是褶子的脸笑得有些猥琐。
错落有致的红灯笼点缀温泉四周的路径,身边的女官是月姑特意教导的,她打着伞,跟在女帝后面,深怕夜深露重,伤着陛下的凤体。
明呈放下发髻,如瀑墨发垂于身后,身上换了白色的浴袍,脸上的妆容被洗净,唇色暗淡,她站在那里,只一身清冷矜贵的气质,便可胜过他人。
站在暗处,高悬于上的明月,落在她身上,浸染了几分柔色,削弱了平日的威严。
她看着立在一旁的张太守,问:张爱卿,一起?”
张太守连忙摆手,她怎么能打扰陛下的兴致,更何况里面……
明呈不勉qiáng她,一个人朝温泉里面走,白色gān净的云纹屏风上镶嵌着会发光的萤石,淡淡荧光,有别样的气氛。
刚踏入里面,云雾缭绕,听见小声啜泣,她循着方向看见一个少年背着她,躲在角落里默默哭。
明呈微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