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间,故此地气与地府相近而阳气稍盛。这番光线的变化,正是进入妖市边缘的徽征。
他自见怪不怪,但只觉握在手间的指尖忽而颤了颤,紧接着手一紧,竟是被黛玉反握住了。头脑霎时空白一片,耳边嗡嗡乱鸣,脚步一乱,险些没一脚踩空。要不是黛玉反应及时扯住他,他整根竹子差点便要栽下去。
“竹君?”黛玉也被他的失态惊到,还以为挡在前头的他遭遇了什么,一壁相问,一壁真气已沿着两人交握的手渡了过来。
“这密道果然忒暗,我没看清楚台阶,晃了一下。”孤竹君回过神,尴尬道。
冯渊持着一盏灯笼从他们身边走过,一径走到下方,灯笼的光绿莹莹的,不算暗但也绝不算明亮,连带着他的脚步也轻悄悄的好似在一片飘动的暗影:“是我疏忽了,就让我为二位姑娘掌灯。”
孤竹君望了眼黛玉,见她一副心有余悸之状,便挪了挪身体,和她并排,同时倾身过去搀住了她的肘部,在她耳边说:“我们下去吧。”
他的气息吹进耳孔,这般耳鬓厮磨着,不免有几丝若有若无的竹露淡香沁入鼻端。黛玉自来与他亲密惯了,也不觉这样的距离有何不对之处,只是觉得他这么一近身过来,前一刻冷得令人毛骨悚然的阴风登时弱去了。她借着他的搀扶,同时也留神着他的脚下,这么一径而下。这条密道的长度倒是比外头看着要短上许多,这般稳稳的走着,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见下方透出明光来,却是两人已走到了尽头。
冯渊手执灯笼,扬头望着亲密依偎着拾级而下的两人,神色有些古怪,但很快便整顿好了神情。孤竹君搀着黛玉稳稳地走下了最后一级台阶,眼前豁然开朗,竟又是一间书房,除了光线有着难以形容的晦暗外,内中的摆设、格局近乎与密道之上的书房一般无二,就连书架上的书,书桌旁花瓶上花纹的朝向都一模一样。独有一样不同,便是墙上原本该挂着一轴画的位置改以紫檀神龛供着一尊神像,上以鲜丽的红绸覆盖,故此也看不清里头供的究竟是什么神仙。
冯渊邀请他们落座,手一抛,两只茶盏便滴溜溜的朝一人一妖飞来,忽上忽下,忽而又交换位置,令人颇难确定其落定的位置:“请二位贵客用茶。”
孤竹君探手一捞,已一手一只的捞在手里,转身将其中一只搁在黛玉身前。黛玉笑看了他一眼,掀开杯盖,露出细瓷光洁的内里,杯中却是空空如也。黛玉将杯盖盖了回去:“既请人吃茶,又缘何不见茶?”
冯渊在对面坐下:“这两只茶盏自有神妙,两位姑娘只要将灵力注入其中,自有香茗倾杯。”
“冯掌柜真是精细人。”孤竹君道。适才掷杯是试探身手,此时又用灵器试探修行,明明已对上了暗语,却还要一试再试,确定他们的身份。
自修行以来,黛玉几乎是镇日在闭门造车中闷头修炼。即使那“梦中仙君”领她见识了不少,但究竟也是懵懂着。她炼制得出玉叶分音铃那样放出去能令无数修行人与妖类打破头争抢的法宝,可像冯渊拿出的小茶盏这般神奇而无用的好玩之物,也是头一回见到。闻言,她当即尾指轻轻两点,两滴细雨似的灵气注入了两只茶盏之中。
淡烟薄雾自杯底袅袅而出,汩汩泉音叮咚,须臾之间,便有甘冽茶水盈了满杯,至杯沿三分只恰恰而止。黛玉当即捧起杯至唇畔,浅浅的啜了一口。孤竹君一看便知道那茶水没问题,便任由她品尝,问道:“可还喜欢?”
黛玉放下茶盏,但笑不语。孤竹君便知道她是嫌这茶不如家中的滋味清鲜对脾胃。本来也是,天下名茶多出江南,林家作为江南望族,自是不缺天下第一等的好茶喝。这杯中所生的茶泉看似神奇有趣,单论茶味,自是远不及黛玉素日所喝之茶,只是好玩而已。
冯渊将他俩眉眼间的官司收入眼底,笑了一声,若有所指的道:“两位姑娘的感情甚是亲厚啊。”
黛玉虽听出他言下似乎有所影射,但想不出他在暗示什么,便摞开不做理会:“茶已喝了,我们的来意,冯掌柜也听了。”孤竹君接着道:“我们便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想换取冯掌柜手中的青蚨妖市通行令。”
冯渊道:“两位姑娘能找到这里,想来已经探听清楚妖市的规矩。妖市中银钱与废铜烂铁无异,交易全靠以物易物,通行令自然也不例外。两位只要拿出合适之物,这通行令当然可以换得。”
孤竹君当即看向黛玉。黛玉来时的路上便想好了要拿什么作为交换,听冯渊询问,当即素手在桌面上一拂,微光闪烁处,两颗鸽子蛋大小的玉髓凭空而先,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