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宛宛被那样森冷的目光惊得怔住,脑海里顿时闪过无数个念头。
裴爷爷口中的年轻人是谁,会是裴玺吗?还是别的人?
难怪刚才他要将裴玺遣开,难道上次的事,真的是他做的?
可裴玺为什么要那样做?目前看来,裴进在裴氏的势力并不如他,那他为什么非要在那样的风口浪尖插手?
难 道只为了要兑现在自己面前撂下过的‘狠话’?陆宛宛无端打了个寒噤,末了又自嘲地否认了这种念头。
不可能的,那只是他的一句气话而已,不会是这样的。
“阿进是回不来了,经历这一遭也好,总算看清了陆家那个女人的真面目,我老爷子是开除了他,但可没有阻止他的婚姻,人人都知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偏 偏 她们这么贪心。”裴老爷又冷哼了一声,“抢完你的婚事,现在又要破坏你的清白,为的不就是搞臭你,顺带也绝了裴家的念想,说到底,她们就是不想让你嫁进裴家,阿进的前途是毁了,可顾家和你母亲留下的东西还在,宛宛,这次你还要继续忍让下去吗?”
陆宛宛一张脸红白交加,裴爷爷说的每一句话,都像针尖一样扎进她的心底。
还能怎么让呢?医院里陆展元的那一跪,几乎撕碎了她的心,当时她真的是什么也不计较了,她也的确做到了, 婚事她已经双手奉上,出现后来的意外,完全是裴进自己咎由自取。
陆嘉琪肚子里的孩子是可怜,她的身世也堪称可怜,可自己就不可怜吗?
若不是她们母女,自己怎么会早早离家,过着孤儿一样的生活,若不是她们母女,自己怎么会有家回不去,若不是她们母女,父亲怎么会变得这么冷血陌生。
自己顶着陆家小姐的光环,过得却是她们口中抛头露面下三流的生活。
鸠占鹊巢,到头来还要倒打一耙。
多么可恨!
陆宛宛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陆家那群人的嘴脸,葛婉仪的刁钻,陆嘉琪的隐忍,还有陆展元
的偏袒以及老夫人的冷漠 ,这些人,她曾经期待过,也妥协过,可今天,她们又一次将自己逼到了选择的路口。
“我想过了,这件事不能再含糊下去了。”裴老爷长长地吐了口浊气,“趁他们眼下还没掀起什么浪,咱们尽快把婚约的事情敲定下来,这样既绝了她们的贪念,又能稳住你母亲留下来的东西,宛宛,你也不要再犟了。
陆宛宛的心中一颤,裴老爷子的这番话,又让她心中松懈了很久的那根弦再次紧绷起来。
她当然明白这是老人的好意,可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经过了裴进的事情之后,她对婚姻或者 男人已经不敢抱什么念想了。
偶尔想想,人生还这么漫长,难道真要随便在裴家未婚的子孙当中选择一个,从此守着一个自己不爱、也可能不爱自己的人,相伴到老?
这太可悲了,这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可裴爷爷说的每一句话又都是事实,每一件都是迫在眉睫必须了结的事。
莫名的,陆宛宛只觉得心中一阵悲凉。
他说得对,鱼和熊掌的确是不可以兼得的,想报复陆家,想保住母亲留下的东西,她就必须放弃那些飘渺虚无的东西。
这或许就是她的命,注定一生都不会有爱情吧。
不知怎么的,陆宛宛的脑海里陡然又滑过裴玺那张清隽的面容。
说不清心底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总之这颗苹果,她以后再也不必纠结了。
抬起头,她正要应了裴老爷子,可后者却觉出她的低落,心下不免几分不忍,顿了顿又道,“不用急着表态,这件事咱们明早再说,你晚上好好想想。”
“好……”陆宛宛长长地松了口气,就像被人扼住的脖子得以松开几分,她悄悄地作了几口深呼吸。
裴老爷又道,“那你今晚就留在裴家,明早陪我老爷子吃早饭。”
反正论坛的事已经解决了,陆宛宛这会儿对裴老爷子既惭愧和感激,当下便点了点头。
原以为自己又要借宿到裴玺那里去,可没想到,
裴老爷子另有安排。
“就住这边吧,晚点让张妈给你安排房间!”
“唔……好的。”陆宛宛惊诧的表情藏都藏不住。
经过这一茬,再是迟钝的人,也能感觉到老爷子对待裴玺的微妙变化了。
之前明明事事都是他为老爷子分担,可现在,裴老爷子明显对他升起了一条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