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心软了……
满脑子都是她说的那一句“我们之间有误会”。
只是今天见到她时,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她抬脚踩在那个人身上时自信且张扬,不符合她柔美的外表的那股张牙舞爪的感觉一点都没变,却单单的……没有伤心,没有难过……
短短两天,她适应得很好,从她脸上找不到一丝失落的痕迹,就好像……离开他也没什么不一样的。
……
卫柯看着此时褪去了一身的骄傲,甚至可以用脆弱来形容的男人,心里一时是难以形容的震撼。
这样的震撼莫过于听到他和落葵分手的时候。
铺天盖地的压抑感席卷而来,卫柯站在时衍身后无声的陪着他,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人他从小仰望到大,见得最多的就是他在生意场上运筹帷幄意气风发的样子,却原来,其实,他也有这般颓废脆弱的时候。
视线转向被定格在女人答应求婚的最后一幕,男人笑得温柔,女人同样眼底含笑。就是这一幕,逼得向来骄傲的他不得不向现实俯首称臣……
他还以为他像昨晚那样醉一场就好了……
这个人,即便心里已经伤得千疮百孔,表面上却还能隐藏得那么好……
让他就那么轻易的相信了他没事。
……
……
这边时衍独坐一夜,那边,落葵也是目不交睫,一夜未眠。
窗外还是一片黑色,时针才指向五的时间,她便起身晨浴。
闭
着眼睛,温热的水从头上倾泻而下,赶走了脸上因为一夜未眠而遗留的苍白,给原本就绝美的脸上敷上了一抹红润。
关掉花洒,落葵沐浴完穿好衣服站在镜子前,伸手抹了一把被敷上了一层雾气的镜面,人影才得以清晰的浮现。
镜中女孩清丽精致的长相真的很美,只是落葵不喜欢,因为太像落兆新了…
这让她每次忍不住怀疑自己不是落兆新亲生的的时候,看看两人相似的容貌,顿时就什么怀疑的想法都没有了……
雾气散开,脖子上两道刺眼的伤痕立刻浮现在镜子里。
伤口碰了水,又开始发疼了。
看着脖子上的伤,脑海里蓦然浮现当初时衍警告她的话。
——“如果,你能不让自己受伤的话。”
记忆总是这样,只要被勾起一点点,就会像开了闸门的急流,收不住。
那是她第一次意识到,那个她捡回来的男人有多危险。
一年前,他身份刚被曝光那段时间,她还是游走在黑色世界里。那次她的目标是在一家酒吧,也许在她还没变装前就已经被人盯上了,她到酒吧之后,还没找到目标就先被人下了药……
因为反抗得太厉害还吃了不少苦头。
被黑暗吞噬前,她听到了让她心安的声音。
可是,再后来……
医院天台上,两排黑色西装冷漠威严的保镖整齐地立在他身后,他交叠着双腿,坐在偌大的天台中唯一的一个座位上,宛如一个藐视天下的君王,在
他面前的……是四个倒在血泊里的人。
那晚深穹中挂着一轮明月,给一切事物都氤氲上了一层不真实的光……
——“不准用那种眼神看我……”
——“不准……怕我!”
那一刻,她确实心生退意。她不过是一时大意,受了点伤,连住院都是因为他太过紧张小题大做了。他却在医院的天台,杀了让她受伤的四个人。
事情就是这么巧,她半夜惊醒,赶到天台时,还有两个人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君王却冷酷不改,淡漠依旧。几声枪响后,入眼的,便是一片血色……
他身后保镖冷漠的反应告诉她,这不是第一次了……
他跨过几人的尸体,走到被吓傻的她面前。
冰冷的俊容上那双杂夹着猩红的黑眸死死的盯着她,黑洞洞的枪口抵在她心口上,他说,“听话,不准怕我!”
夜凉如水,冷风将他的话吹进她耳中,叫她听见他话里的凶狠和暴戾。月光将他的身影斜斜拉长,他身后,灯火万盏,夜景繁华的城市在他脚下,第一次叫她看见,他是高高在上的王。
只是……
握着抵在她心上的那把枪的手……在抖。
他刚刚才一眼不眨地杀了四个人,可现在,他却……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