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梦结束后,便抹去了蒙萌萌梦中的记忆,她怎么可能还记得?
玄泽听蒙萌萌笃定的说记得,眸底暗光不由渐散,可是却不见小徒弟继续说下去,反倒见小徒弟两条秀气的眉头纠结的皱了起来。
蒙萌萌一时口快说记得,可是想到梦里什么场景后,她又犹豫了。
她没有听师父的话,莫名其妙的把师父的生辰八字“出卖”给了夏清欢,说出来,师父一定很生气。
还有那本奇怪的书上说,天地皆空,这话听着就不像什么好话,跟恶毒的诅咒一样。
她左思右想,都觉得还是不要说出来为好。
“师父……”
蒙萌萌惴惴的抬眸,想要敷衍过去,可是一对上深沉幽暗的双眸,各种说辞都被噎死在了喉咙里。
她弱弱的低头,纤长的睫毛随着她的声音微颤,“我……我把师父的生辰八字给了夏清欢,然后她把生辰八字写在了一本书上,然后,然后书上无端冒出四个字来。”
说至此,蒙萌萌说不下去了,怯生生的望着玄泽,眸光透亮,可是细看之下,眼眶却是微微发红。
玄泽微微怔楞一瞬,隐约明白了什么,他勾了勾嘴角,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里,又轻轻捏了下小姑娘的手腕,低低柔柔道:“书上说什么了?没关系,告诉师父。”
蒙萌萌咬着唇,一字一顿的低声喃喃道:“天地皆空。”
小姑娘轻不可闻的声音像是一记突如其来的醒钟,狠狠敲在了玄泽耳边。
他英俊的脸一下子僵住,浓黑的眸子瞬间失神的厉害。
多么陌生却又熟悉的四个字,在他几乎已经快要记不起的时候,猛然再一次出现,提醒他,他是何种命运。
玄家有个古老的规矩,每个新生的族人,在出生后便会由族中的长老共同为其推演星宿。
就算算不到孩子一生的大小事,总能算一算这一生是否平安顺遂。
然而,玄泽的星宿,族中的长老推演出来的结果便是……天地皆空。
前所未有的卦辞。
这么模棱两可的结果曾一度引起族人的讨论,有人说这是最最尊贵的命格,连人间天子都不可比拟,也有人说,这些大凶之兆,还有人说,这孩子是天生异类,不属于这三界之中。
一通五花八门的猜测,始
终未有定论,后来随着玄泽的天赋显露,他成了玄家百年不世出的天才,于是他的族人更愿意相信,他有着人间最最尊贵的命格。
可是玄泽自己知道,独一无二,往往就意味着是异类,而异类,自古以来多是凶兆。
庆幸的是,活了这么多年,他尚未曾带来什么祸害,只一心一意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以致于他渐渐忘却了出生时的卦辞。
如今再次听来,玄泽竟然觉得万般恍惚,仿佛某些被他有意无意遗忘的事情终于要开始揭开面目。
默默旁观了许久的祁天启和顾七岩越听越是一头雾水,眼下见玄泽突然神色变得异常深沉晦涩起来,他们二人顿时不由得跟着心中一紧。
他们二人都是这样,更别说满心满眼都是师父的蒙萌萌。
小姑娘委屈又害怕的捂住了嘴巴,本就隐隐泛红的眼眶彻底发酸。
她到底还是做错了。
想着师父教导过她的,要勇于承认错误,她颤颤巍巍的在师父身旁跪了下来,“对不起师父,我不该把您的生辰八字给夏清欢,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了?”
小姑娘带着歉疚的哭腔在耳边响起,深陷在过去回忆当中的玄泽顿时清醒过来。
低眸看着跪在自己脚边哭的一抽一噎的小姑娘,眉梢微扬,伸手掐住她细细的腰,将她提了起来。
祁天启的目光落在玄泽的手上,心底有种怪异的感觉稍纵即逝。
从帝都到定县的这一路上,他便觉得玄泽和蒙萌萌这对师徒的相处模式未免太没有忌讳了点。
毕竟男女有别,尤其玄泽虽说是师父,但也是个年轻男人,蒙萌萌心智不再,像个孩子似的在他身边黏黏糊糊也就算了,他对她的一举一动却也是亲密非常。
要不是因为玄泽的那张脸总是古井无波,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他几乎要以为这两人是一对打情骂俏的小眷侣了……
玄泽将哭的不能自已的小姑娘提起来后,她的肩膀还是一耸一耸的,晶莹的泪珠一颗颗的落。
他禁不住微微拧眉,他可真是收了个水做的小徒弟啊,一哭就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