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姑娘名叫花昙,是定县下面石原镇人士,从小没出过定县,哪里见过如玄泽这般通身清贵的人,又见他面色不虞,以为是自己替他算命,折辱了他,惹得他不快,连忙从凳子上起身,扑通一下就跪在了玄泽身前。
“小女子贸然替公子批算八字,实属无心之过,还请公子宽恕。”
蒙萌萌被她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立即噘嘴埋汰她家师父,“师父,您看您,都把人家给吓着了!您不是说算人不算己嘛,我叫别人给您算一算也不行?”
玄泽眉头一蹙,淡淡的瞥了一眼义正言辞的小姑娘。
是他做的不妥。
说是要严厉教导她,每每碰到她撒娇使小性子,就纵着她,倒是把她纵的越来越放肆了。
蒙萌萌被师父那一个淡淡的眼神扫了一遍,顿时心口一毛,本来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就被扑灭了,怂怂的往他身边一站,不停的挤眉弄眼,让跪在地上的花昙姑娘起来。
玄泽偏头又觑她一眼,暗自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敛了神色,对身前跪着的姑娘道:“姑娘快起来吧,我知道是我家小徒弟又胡闹了,与姑娘无关。”
闻言,蒙蒙萌仰天翻了个白眼,又赶紧上前一步,扶花昙起来,顺势给她拍了拍膝盖上的清灰。
花昙一惊,慌忙避让开来,连连道:“不碍事不碍事,莫要弄脏了小姐的手。”
蒙萌萌笑眯眯的摇头,“我不怕脏。”
说着随意的反手在身后蹭了蹭,和小孩子无异。
一直在旁围观的赵掌柜瞧见这一幕,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他第一次见便觉得这姑娘看起来已经十六七了,行事做派却格外天真烂漫,说通俗点,就是好像有点缺心眼,但是又格外招人喜爱。
玄泽感官灵敏不同于常人,听见赵掌柜的小声,侧首看了他一眼。
赵掌柜忙敛住了笑意。
小姑娘虽然缺心眼,但小姑娘的师父着实叫人不敢招惹啊。
算命这一遭,玄泽其实也无心责怪,他下楼来,只是见蒙萌萌久久不回,便下来看看而已。
既然没什么事了,便叫她随着他回房。
蒙萌萌应了一声,跟在他身后,而后又想到了什么,转身问算命姑娘:“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也不知为什么,她看这姑娘特别亲切,眉眼温柔,轻声细语,看着就让人忍不住生出亲近的心。
花昙柔柔一笑,轻声道:“小女子名唤花昙。”
“花坛?”蒙萌萌疑惑的眨眼。
花昙抿起唇,唇边笑意清浅,“昙花倒过来便是了。”
“花昙?这名字好!”蒙萌萌欢快的笑,“我叫蒙萌萌,你可以叫我萌萌。”
花昙微微抬眸,笑着点头。
从帝都到定县这一路走来,蒙萌萌最热衷的除了搜刮美食,剩下的就是到处结交萍水相逢的路人了。
主要是被顾七岩那个少年给刺激的。
顾七岩每次提到家乡定县的时候,便会说起他幼时的伙伴,做了哪些调皮捣蛋的事情云云。
蒙萌萌一没记忆,二没朋友,听了顾七岩的这些话很是为自己失落,以致于后来,偶尔在店铺里置办些东西,若是店铺里有和她一般大的姑娘,她必定是要上去攀谈一番的。
知道对方的名字后,便单方面的将对方划归成了朋友。
事后,她偶尔便会说,哦,我有个叫某某某的朋友,她在某个地方干嘛干嘛巴拉巴拉。
玄泽每每望见她那与有荣焉的小模样,心口就会被针扎一下。
她的世界里几乎只有他,他时时刻刻的将她拘在身边,虽然是为了她好,却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就像现在,她握着花昙的手,脸上露出的笑容是最纯粹的,结交到朋友的喜悦。
如若他永远将她束缚在身边,寻常姑娘的喜怒哀乐,她大约总会缺失一些。
他自是允诺过,不会主动离开她,可是一辈子太长,也许有一天她会生出其他的想法来。
玄泽想不到如果真有那一天,他该
如何自处。
正忧思间,耳边忽地响起一阵局促嘶哑的咳嗽声。
他循声看去,就见花昙姑娘的父亲正捂着胸口,咳的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都在颤,瘦削的可怕的身子好像随时都会散架。
花昙脸色骤然一变,猛地甩开蒙萌萌的手,忙奔到父亲身边,拍着他的背,替他顺气,温婉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