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近两个月来,定县死了将近二十人,死因不明,府衙束手无策,闹得定县城中人心惶惶。
不过这些死去的人倒是有一个共同点,在定县城中的名声都不太好。
大都是些欺男霸女的混蛋,横行霸道,无恶不作,再不然就是些不学无术拖累家人的纨绔子。
比如赵掌柜家对面的酒坊的小儿子,就是不学无术,嗜赌如命,不知道多少家财都败在了赌场上,父母教训他,却引来他的打骂。
可是纵然如此,任何人都没有权力打着“为民除害”的幌子随便掠夺他们的生命。
玄泽眯了眯眸,低沉的嗓音含着凉意,“你入他们的梦,在梦中得到了他们的生辰八字,再写于万象书中,拿走他们的寿元,是么?”
夏清欢不偏不倚的回视着,皱褶丛生的唇边挑起凉薄的笑:“他们都该死,活在这世上,只会给别人带来不幸。”
“所以你拿走他们的寿元,替他们好好活着?”
玄泽特地读重了“好好”两个字,眼角眉梢都是冷嘲,夏清欢垂下眼,再不吭声。
祁天启作为一介凡夫俗子,听他们二人的对话听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原来性命可以这样轻易被夺走,光是想想便背后生寒。
原本他还想着要谨遵圣命,找到万象书后,便立即带回都城呈给国君,如今他却觉得那万象书俨然就是邪恶之物,他连碰都不想碰。
玄泽像是察觉到他细微的情绪变化,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又将视线转回夏清欢身上。
“我且再问你最后一遍,万象书到底从何而来?”
他半弯下身子,稍稍拉近了与她的距离,犀利冰冷的气息毫不掩饰的扩散着,夏清欢在他深邃幽暗的眼底看到了叫人心头发颤的冷厉。
下一刻她听到他接着道:“你若再不说实话,我便打散你的元神,据我所知,你的元神与某人连着,你若魂飞魄散,那人也活不了。”
他的声线一贯清冷又平稳,明明在说着这般可怖的威胁之话,他依旧平淡的像是在叙家常。
夏清欢瞪圆了眼睛,惶惑的看着他,半晌悠悠的叹了口气。
她所有的秘密在玄泽面前都称不上秘密,她的全部软肋,他都一清二楚,她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而他说要打散她的元神,也不是在吓唬她,倘若她继续插科打诨或者闭嘴不语,只怕他真的就失了耐心,会一掌打死她。
夏清欢突然就想起,临走前,主子对她说的话……
如果你被玄泽捉住,便将一切都说出来吧,所有的一切总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如今也到了和盘托出的时候了,这么多年我们都太累了,是该有一个了结了。
她当时并不赞同主子的话,心道既然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再继续过下去也无妨,何况她的入梦术早已修炼到上上乘,也未必就会被玄泽捉住。
现在却是明白了,主子其实早就知道,她入蒙萌萌的梦境,就是自投罗网,必定会被玄泽抓住,而一旦被抓住,一切便会结束了。
可是她不明白,既然主子早就料到眼下的结果,为什么还要执意让她进入蒙萌萌的梦境呢,又为什么轻易让她将万象书交给玄泽呢?
她实在想不通。
但是她会照着主子的话去做,只
因为苟活的这些年,都是主子拿一半的性命赐予的,为了主子生或死,她都心甘情愿。
夏清欢咬着干瘪的唇,直到出了血,才低哑出声,“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了大人啊。”
她缓缓的道来,声音既绝望却又含着某种释然,“我家公主的确还活着,万象书也是公主交与我的,我能活到现在,也是因为公主在我临死之际,用元神相连的法子救回了我。”
玄泽面色略有阴沉,冷然道:“说说吧,你家公主到底做了哪些瞒天过海惊世骇俗的事。”
夏清欢深吸了一口气,仰起头,眼眶微微泛着湿意。
“她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
蒙萌萌以羞赧的心情的默默的在床上躺尸,只希望自己赶快入睡,这样就不会老想着她家师父了。
谁知外面渐渐喧闹起来,和往日的死寂大相径庭。
她的好奇心被勾起,干脆翻身下床,打开窗户,往外面看了一眼。
不看不要紧,一看倒是把她给惊到了。
很多人家门前都挂起了红灯笼,门口左右两边还分别摆上了一盆桔梗。
看上去热闹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