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揽万机。
年轻侍卫喜之不尽,“果真如此,我当然愿效犬马。”
两人的声音慢慢低下去,我不知道他们有何锦囊妙计,但只要能让萧辰快点滚,我也是求之不得的。
所以,我暗暗希望他们能够成功。
等他们走了,我才从马厩踱出,遇到一个女奴匆忙前来,说是母亲到处找我。
“晖儿,快跟我进宫去看你外公。”母亲满面焦急。
回到王城当天,我们刚刚去看过外公,怎么今日又去?
随着母亲来到宫里,才知道外公的病情又加重了。
外公是除了爹爹,对我最好的亲人。
王庭里的人都说我长得像外公,外公因此特别喜欢我。他一生没有儿子,我想这对于一个男人,应该是很遗憾的。
所以,外公一向都很疼我,每次我进宫,外公都要留我住在他的寝宫。
但这次是个例外,外公躺在病榻上,虚弱地跟我讲了几句话,就着急地让人把我带下去了,只留了母亲在床畔。
那一晚,我住在偏殿,由外公的侍妾照顾。
第二天听女奴们透露,母亲陪外公聊了一个通宵。
我不知道那一夜,外公与母亲都聊了些什么。第二日,辞别外公之后,母亲的神情一直很沉重。她没有带我直接回府,而是将我放在她的飒露紫上,策马出了王城。
初秋的拉塞干草原,像一片金色带绿的海洋,点缀着五彩缤纷的野花,当我们的马匹驰过,迎面的风卷起无数花瓣扑在脸上。
跑着跑着,我发现娘亲是在往北面去。
我猛然间明白了,这是去爹爹的坟墓。
回来王城的当天,我们去爹爹的墓上祭奠过,那一日的祭奠非常隆重,爹爹的部下都到场了。我记得那天,娘亲直到典仪结束,都没有流一滴泪。
今日则不同,到了爹爹的墓前,娘亲将我放下马,几乎是扑倒在墓碑前,放声大哭。
那样排山倒海的悲伤与痛苦,从她的身体里源源不断涌出来,透过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不断撞击着我的心灵。
我直到此刻,才知道娘亲内心有多伤悲,只是她比常人更坚强。她不仅仅是妻子,更是女儿。她的父汗缠绵病榻,必须由她来肩起平叛的重任。
这一场大哭她大概已经忍了许久,终于今天爆发出来。
我默默看着她匍匐在地的背影。
她按照中原的习俗,给爹爹戴孝。一袭麻纱素裙簌簌抖动,在剧烈的哭泣中,宛如飘飞颤栗的孤魂。
直到日头逐
渐西斜,娘亲的哭声才渐渐弱下去,她躺在那里,仿佛是睡着了,满面泪痕在夕阳斜照下,泛着苍凉的光。
“晖儿,你过来,把那晚的情形,再给娘亲讲一讲。”她没有睁眼,只是轻轻地说。
我便走过去,在娘亲旁边抱膝坐下。
从这一处的草坡望出去,草原像一张无边无际的绿毯,铺展在蔚蓝如海的天空下。有一些白色的羊群散落在青草间,宛若巨大绿绸上刺绣的点点白色碎花。
上次刚把死讯告诉娘亲的时候,我给娘亲讲述过一次,这是第二次。
娘亲静静地听着,泪水再次从她紧闭的眼角流下。
“晖儿,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我没作声,她都不说是什么事,我岂能贸然答应。
娘亲也了解我的个性,于是自己说下去,“跟着你父皇回中原去。他是你的亲生父亲,血浓于水,你要像爱你爹爹一样爱他。可以答应娘亲吗?”
我心中剧烈一颤,脱口而出,“不行!我不去!我永远不会爱任何人超过爹爹!”
娘亲看着我,眼底的悲伤静静流淌,“晖儿,在娘亲心中,你爹也是永远无人能及的。他救过我的命,救过我养女的命,如今又救了我儿子。娘亲这一生,永远不会再嫁,不会再跟任何男人在一起。所以,你跟父皇走,好好孝顺他,替娘亲……爱他。”
我不作声了,心里在激烈地翻腾。
我当然希望娘亲不要再和萧辰在一起,如果能够拆开他们,那我愿意跟萧辰走。
“好,娘亲,我答应你。”我一咬牙,下定了决心,大声回答娘亲,“但是,将来谁来孝顺娘亲,照顾娘亲?”
这句话,让娘亲本已哭干的眼睛,再次涌出泪光,她坐起身来,将我搂入怀抱,“晖儿,娘亲对你太严厉,动辄打骂,你恨不恨娘亲。”
我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