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微红,她别开脸,笑道:“这不是打我脸嘛,我刚刚在外面才训了他们,好了,顾安,我该回去了。”
那句话她说的是真的,今日来,她最主要的目的真的是来看看他,从都城到边关来的路上,她想了很多见到时会说的话,想了那么多,从没想过等见到人的时候,一切都是那么平静。
就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穿过岁月的帘幕,在茫茫人海中相遇,然后彼此笑说一声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没人去主动提起这中间曾有的生死离别,好像那不曾发生过一样。
顾安没拦她,只道:“明日我会在今日见到你的地方等你,你不愿让我这边的大夫给你看看,回去后还是找个大夫看看的好。”
宋肆意不懂他怎么又突然提起大夫了:“又没怎么样,找大夫做什么?”
“瑶瑶,你今日拿剑的手抖了!”顾安的声音有些沉,像是在努力看压制着什么。
那句压在喉咙里没说的话她已经明白,她以为那会儿没人看到她手抖,没想到顾安会看见。
“皇兄说了,面对敌人时,你握剑的手一定不能抖,不能让人瞧出破绽,所以他要我站在这儿练习臂力,顾安,我跟你说,我以后要是在人前拿剑,绝对不会抖,不然就太丢人了。”
这是十来岁那年她在未央殿外用胳膊捧剑练习臂力时对顾安说的话,后来她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在拿剑指人时她从来没手抖过。
但是今天,她的手抖了!
顾安道:“你不说我也不问,瑶瑶,回去吧,我找个人送你。”
撂下这么一句话,他重新戴上玄铁面具掀开帘子出去了,留下宋肆意站在那儿有些无所适从。
“主子?”少归见她心情低落,走过去想劝几句,可是除了喊声主子他也不知道该劝什么。
“走吧。”
外面风霜依旧,她掀开帘帐出去,冷冽的寒风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顾安出去后就没再回来,只让许生过来送她回去
。
回去的路上许生一直没敢直视她,也没敢和她说话,因为怕许生穿的是甲胄,太惹眼,到了军营隔离线的地方,她就让许生止步了。
“这里离城门不算远,有少归陪着我就好,你回去吧。”
许生红着脸小声道:“将军让我送您到住的地方。”
“不用了,回去吧,回去跟他说,我明天会早些来。”说完,不等许生再说些什么,她已经先走了。
许生没办法,只能转身回去复命。
回到客栈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冬天的白天总是格外的短,夜来的也格外的早,路上这个时候行人已经不多,即便是白天那样热闹,到了晚间也剥去了热闹的外壳归于平静。
少归没跟着她上楼,而是去给她换暖炉里的炭火去了,走至楼梯拐角处的时候,压抑了一路再忍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她咳嗽不是那种很大声的咳嗽,而是很低很低,像是怕被人听到一样的咳,咳出下午压下去的那口血她才算是舒畅了些。
只是心口处火辣辣的疼,扶着栏杆等好一些了她才直起身子站起来,走过拐角迎面却撞上一个人。
看到那张黑的像谁欠了他银子一样的脸,宋肆意只慌了那么一下,任谁突然毫无防备的撞到人都会被吓到。
拍了拍胸口,她气道:“你这是想吓死我啊,站在这儿做什么?当柱子啊?”
慕寒沉着脸也不知道在这儿站了多久,生病的脸本来就苍白的有点泛黄,这板着脸看人的样子活像个取命的小鬼。
“第几次咳血了?”作为大夫他的鼻子一向很灵敏,有时候只是听咳嗽声就知道这个人咳到了哪一步。
宋肆意也没打算瞒他,绕开他往自己的房间走,无所谓道:“第二次啦,还是很不错的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咳血代表什么?噬心之毒一旦咳血,我……”我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得你啊!
说不出后面这一句,慕寒咬了咬牙改了口:“我下午来找你没看见你,你去哪儿了?是不是去军营
了?”
推开房门,她回头笑道:“你不是都知道了还问,中午的药喝了吗?边关比都城要冷,你还得顾好自己才行,医者不自医。”
慕寒紧随而来:“不管这些不行吗?”
这个问题已经说了好多遍,她是真的不想再争论这个问题,人都已经在这儿了,说不管,可能吗?
“慕寒,你有你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