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烟往锅里放了面条,随口道:“昨天没充电,恰好关机了,然后又正好听见了他妹妹的声音,就忘记回你电话了。”
她注意到曲安然脖间还未干的一层汗珠,顿时整个心都化了,摸着他的头温柔道:“辛苦你了,一路跑过来一定很累吧。”
曲安然心里原本烧着一团火,想好好跟贺烟说一遍她这种行为有多么不负责,可那只手放在自己头顶时,他好似又回到了初见她的夏夜,那股泛着浓重薄荷味的手腕……
他深吸了一口气,终究是妥协了:“没有下次,你记住了。”
贺烟呲了呲牙,这自己养大的小狗怎么有天还命令起自己了。
曲安然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不是命令。”
贺烟:“……”
“这是你保护自己的必要措施。”
贺烟口不对心,脑子没过一遍,嘴就先秃噜出来:“这么关心我干嘛,我又不是你媳妇……”
曲安然盯着她,目光越来越深邃,沉默不语。
气氛一瞬间尴尬不已,贺烟脚指头已经挖出了两室一厅,她内心已经在自我鞭笞,你这破嘴,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然而这种尴尬的氛围终究没持续多长时间,门口忽然传出来一声惊呼。
原来是曲安然进来的时候忘记关门,段想这厮是个脑补能手,他特意去邻居家借了一把菜刀,然后头顶楼下不知谁家小摩托上的大头盔,遮着半层眼皮,掂着刚在超市里缴获的物资就闯了进来,嘴里还高喊着:“举起手来,不法分子将手举到头顶,我然儿呢,我姐呢!”
随着他话的是段家母女俩的尖叫,段想这身土匪似的打扮才更像个入室抢劫的。
段想听了半晌总觉得这尖叫声里的破喉咙哑嗓有些熟悉,他把头盔往上一扬,顿时傻眼了。
“妈?”
“兔崽子!”
两道声音同时想起,每道声音里都饱含十足的震惊。
段小敏看着他哥这头上插俩葱的造型不禁怀疑他脑子大概是坏了,不然谁丢的起这人。
“哥,你啥时候从精神病院跑出来了?”稚嫩的声音响起,段想脸一热,立马把菜刀和头盔放下,恭恭敬敬的对他妈说了句:“妈,你先等会儿。”就出去了。
段春花和厨房门口的贺烟对视两眼,眼底的不可置信和怀疑渐渐化开,贺烟忍不住幸灾乐祸,扭头进了厨房:“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下他知道什么叫阴沟里翻船了吧。”
看她勾起嘴角,曲安然也不自觉勾起嘴角,从容地说:“你锅快糊了。”
“卧槽,就是!”贺烟赶忙将火关住,可面条大部分都黏在锅底,烧焦了的糊味弥漫在厨房里,贺烟扭头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曲安然:“笑屁笑,知道要糊不能帮我搅一下!”
曲安然理所当然道:“你说不让我管。”
贺烟“……”
哼,就不该给这兔崽子好脸色看,给点阳光就灿烂,典型的疏于管教。
这边段想把头盔和菜刀全都还了回去,还顺带在楼道抽了支烟,思考了一下人生才回去。
段春花正吃着贺烟给准备的面条,段小敏那哼哧哼哧的架势跟逃荒过来似的,被他妈打了一巴掌,教训道:“你是饿死鬼托生的吗,教过你多少次了在外面要注意形象,你怎么每次都记不住。”
段想犹豫着坐到沙发上,从兜里拿出来一个苹果,沉默寡言的削着,对上贺烟的眼神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啊,我上次不小心说出了咱地址,真没想过这老娘们儿会带着小敏摸过来,我们吃完东西就走,不麻烦你。”
贺烟笑了笑:“没关系的。”
她没说客气话,毕竟刚体验过段春花的不客气,她要说留下来吧,反正房间多,那段春花指不定就留了下来,她要敢说您住半年都没关系,那段春花很有可能真的舔着脸在这里呆半年。
段春花似是不满的瞪了段想一眼,不过没说话。
会计总会把账算得门清,不管是自己的账还是别人家的账,在段春花的脑袋里过一下,就能生出个林林总总的账单,详尽不已。
吃完了面,她也不提刷碗,段想主动将碗拿到厨房刷了,这才安生下来。
段春花又开始啃苹果,一口半个,剩下半个递给段小敏,激动的说:“这城里的苹果就是甜,我们那边可没这么好的东西,对了,这是你们谁的房子啊,我看这里的装修还挺不错的,等我有钱了,我也买一个这样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