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音真辉被热醒了。
夏天和没开空调的寝室这两个词一结合, 大概就能得出“闷热”这一结果。
她眼皮有些抬不起来,整个人陷入了“我觉得我意识清醒并在脑内模拟了好多次睁眼的动作但并没有付诸实现”的混沌状态。非但如此,她身体也动弹不得, 抬抬手都有些费力, 只能被动地躺在原地活像一具空壳。
嘴巴好干, 还泛着一股苦涩的味道。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违反校规冲回宿舍灌啤酒的时刻, 印象中她暴风吸入三瓶雪花等等、才三瓶?
就这?她酒量就这??
「系统, 我没做什么丢人事儿吧?」
她得到了一个令人安心、满意的答复「没有哦亲。」
哦。哦那还好。
她当然想不到此时此刻若是她一拉备忘录,能看见足以让她被上头死刑几遍的五千字攻打咒术界作战计划和构思详细的草图, 甚至详细到进攻高专时不要殃及教室门口那棵尚不知品种的果树和不要用女厕里倒数第二个水龙头洗手。
没有关紧的窗户蓦然吹进一阵风。
炎热的夏夜, 即使有风那也是热风。
反正她觉得自己更热了。
为什么不开空调!秋音真辉痛心疾首地想。咒高管理那帮铁公鸡,不值得学姐为他们省钱!
空调开关挂在学姐的床头——在庵学姐搬来之前, 那是她的书桌。总之,这不是一个趴在床上努力够一够就能碰到的距离、这也就意味着想要解决这一热到发昏的困境, 她就必须下床。
她并不喜欢在黑暗中活动,因为她在黑夜里就是睁眼瞎——学姐说这是胡萝卜素缺乏导致的夜盲, 总之, 若不是怕开灯惊醒学姐, 她也不想这样。
她慢吞吞地将自己挪到印象中距离书桌最近的位置, 下半身挣扎着、沿着床沿滑下去。
拖鞋、拖鞋
她的脚忽然踩到一块陌生的布料。
这不应该啊。
她脑内浮现出寝室的地图, 她现在的落脚点在学姐搬进来后也没有铺上地毯,因为再过去一些就是灶台, 油污要是粘上布料会很难洗。
可能是学姐或者自己喝醉了, 将脏衣服丢在这里了。
放着就放着吧, 等白天她再洗。
于是她用脚轻轻拨了拨那堆衣服, 想让它贴着墙面, 避免摸黑起身的自己踩中滑倒。
那件衣服像是粘在地面上, 纹丝不动。
不会是她喝醉酒以后打翻了什么东西,被衣服盖在底下,时间久了凝固导致衣服直接黏在地上了吧?
这样寝室地板受损她要赔吗?
深夜就是这样,总是让人想些有的没的像是恐龙会不会长腿毛之类的屁话。秋音真辉正在认真考虑如何让保险公司负责这种意外事件,她裸在外面的脚踝忽然被捉住了。
明明是夏夜,那人的掌心却极其冰冷,乍一触碰像是贴了一块冰在她的小腿上。肌肤和肌肤之间的触碰让她打了个哆嗦,原本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大脑睡意全无。
地上有人。
这个时间段能在这间寝室的除了学姐还能有其他人吗?
所以她刚刚没事干踢了躺在地上睡觉的学姐两脚。
秋音真辉带着一种“上课老师叫人回答问题时不慎和老师对上视线要装作无意对上挪开目光”的侥幸心理期待学姐没有睡醒、轻轻地往回收腿。
动作很轻很慢,秒速五厘米。
寝室里漆黑一片,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给室内的物件勾上一层淡淡的轮廓。恰好一丝反光映在女孩因紧张而绷紧的脚背之上,清冷的月光沿着她流畅的小腿直线向下隐没在被子里,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的脚踝被人死死扣在掌心锁住。
女孩抽了两下,发觉不但没抽动,学姐的手反而握得更紧。
学姐第二天睡醒发现她手里有根腿,这个画面怎么想怎么怪啊!
算了,这时候也不要管学姐到底睡没睡醒了,先叫醒她再说吧。
秋音真辉整个人往前凑了凑,用气音微弱地喊道“学姐,你先把我脚松开”
她轻轻叫了两遍,这才得到回应。
脚踝处的手握得更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她有些吃痛地倒吸一口气,眨掉眼睛里条件反射涌出的泪花,却迎上了那只、从黑暗中忽然睁开的眼睛。很多猫科动物在黑暗中行动时在人类看来眼睛会发光。此刻,那只眼睛瞳孔微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