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被小兵引到了独孤泓的门外,刚好另一个小兵从里出来,我刚好站在拐角处,他看不见我,我却能看见,他手里捧着个铜盆,里面的水晃荡着,漾起浅浅腥味。
“主上的伤口又裂开了?”引我来的小兵问道。
“可不是吗?刚刚清理了脓血,”捧铜盆那小兵忽然轻声道:“都如此了,还不准找大夫,说怕惊动那位贵女,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依我说咧,大丈夫何患无妻,以主上的条件,甚绝色没有啊,非得吊死在一棵树上,喏,再是漂亮也还是一棵空心树!”
“作死了,敢编排主上!”满脸雀斑的小兵一下捂住了他的嘴,尴尬地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却是忍不住扑哧一笑,空心树吗?其实这形容到是挺贴切的。
“哐当……”铜盆落地,水花四溅,已被松开嘴的小兵瞪大眼睛指着我:“啊!您……是您,怎会在此?”
“是谁?”此时,略带暗哑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
闻声,我竟有些手忙脚乱,躲闪不及,刚刚对上那只着白色中衣的人影,视线交融,我再次淹没在了那汪清泉里,一时无语。
“咳咳,”还是他先反应过来,清咳两声:“既然来了,干嘛在那伫着,进来啊……”
我见他拢了拢衣襟,倏时才醒觉自己刚刚竟是直愣愣盯着别人半敞着的中衣,可我真正不是故意的啊,只是觉得尴尬所以随便盯了一处,却未料……不过仅仅是惊鸿一瞥,他胸前那点白皙的肌肤居然一直徘徊在眼前,挥散不去。
“色女,色女!”我拍拍自己愈发滚烫的脸颊,连晃脑袋。
“呵呵,阿悠,你在作甚?”见我没跟上,独孤泓回头唤我。我嘟起嘴抬头看着这个罪魁祸首,他正带着笑意,面上是一副了然的表情。
“我,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韩悠,你怎么恁没出息,甚阵仗没见过,居然会在小屁孩儿面前掉阵。于是,我故作轻松地上前拍了拍独孤泓的肩膀:“没事,没事,就是来看看你,你的伤!”
“伤吗?其实已无大碍了,既然你要看那就看罢……”说着,他作势就要解开衣带。
我慌忙转过身,结巴道:“你,你穿上!”
“咦,不是要看伤势吗?伤口在肩膀上,不宽衣服怎么看?”
他沙哑的声音越来越近,随之而来的是那若有似无的白芷熏香。
我背对着他,却是全身僵硬。
“阿悠,你想怎么看,恩?”白芷的气息喷在了我的耳尖,他那瓮声的鼻音像是一根羽毛撩得我的小心肝着实痒痒,后背感受到他靠过来的温热,从而激起了一串鸡皮疙瘩。
“我……”我完全动弹不得。
“阿悠,你在别扭什么?”他的双手按在了我肩上。
“别扭?我,我没……”突然,我的身子被转了过去,正迎上那双潋滟的凤眸。
“看着我,再说一遍!”他的声音很是温柔但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我一定是中了话本里说的催魂大法,竟是受了蛊惑般,脱口而出:“我也不晓得怎么了,就是一看到你,我就紧张,心跳得不能自已,腿脚还发软,阿泓,怎么办?我好像是病了。”
“哈哈……哈哈……”我被他一下拖进了怀里,紧贴在他结识的胸膛,鼻尖全是白芷的香味。
“阿悠,阿悠,我好高兴,真的好高兴,这是我十几年来最为高兴的一刻。”他把我梏得生疼。
“见我生病,你就高兴?”我自他怀里抬起头,他略带胡茬的下巴刚好在我额头蹭了蹭,痒痒的。
“当然高兴!”他亲了亲我的头顶:“阿悠,你这个磨人精,可晓得,我生这病有多久了,从我第一次见你可就开始了!”
“胡说!”我闷在他怀里反驳:“那时你才多大,不。现下也不大!”
“呵呵,与年龄无关,还有,告诉你一个秘密,”他的脸颊擦过我的,嘴唇贴在我的耳畔:“我的生辰八字被我娘给改小了一岁。”
“啊?怎么能?”我讶声道。
“嘘,这个秘密除了我娘就只有你知道了。我娘是未婚先孕有的我,我的亲身父亲是国公的部下,还不及晓得我的存在便战死在沙场。我娘独自一人躲到边地生下的我,托于老乡家,随后却在机缘巧合下被国公相中,是以侍妾身份进府。后来一方面是因为妻妾相争惨烈,当日国公又常年征战在外实在顾及不暇,另一方面是因为始终割舍不下我,所以她就想出这么一个瞒天过海之计,至于如何实施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