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性儿女,不拘小节,既然天时地利人和,尔等再是推托,本候可不得不重新衡量汝之诚意了……”汝阳侯挑眉,此话一出,任何托辞都成了欲盖弥彰。
燕芷与韩悠对视一眼,不带犹疑,她就冲他颌首。
就在他们同意他那荒唐提议之后,四下里本是沉寂的萱花丛居然齐整地发出飒飒的声响,不计其数的泛着寒光的箭矢露了出来,那如潮水般慢慢涌上来的黑衣人,俱是面无表情,眼泛森凛,遍野的橙意不过一眨眼功夫就被那无尽的绀墨吞噬殆尽。
燕芷身躯紧绷,手扶剑鞘,他严阵以待的架势令韩悠也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往他的方向缓缓靠去。
汝阳侯却是神态自若,但见他一手轻抬,一个头领模样的人就从中步出,他朝着阿爹的方向,恭然跪下:“主上!”
主上?
这时,余下的黑衣人也是齐唰唰地跪在了地上,衣袍猎猎,响声如雷。
“阿悠,这就是韩家最为忠诚的战士们!”汝阳侯广袖一挥,像是给他们展示着一个极为得意的作品。
而燕芷眼中透出的是,不可思议,是全然的震撼!
别说是他,就连韩悠这个在汝阳府生长了十年的人,也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颤抖的心跳似欲破胸而出。
像是了解韩悠之所想,汝阳侯走到近前,挽起目瞪口呆的她,他在耳边轻语:
“可还记得……密林。”
原来如此!
那个禁地里有鬼魅出没的传言,真不是空穴来风,眼前这一个个幽灵般的死士,岂不比鬼魅更加令人生寒?
“悠之,世上能晓得此间秘密的,除了韩家至亲,唯死人而已!”汝阳侯笑得风清月白,浑不像在论人生死。
“岳父大人!”燕芷毫不迟疑,郑重稽首。
暮色渐深,并未落雪,只有骤起的朔风眷顾着四野,肆虐的寒意将人从头至踵地淹没。
韩悠裹紧身上的狐裘,看着面前这座古庙,门楹上牌匾将掉未掉,字迹虽是苍郁雄浑,但漆墨尽皆剥落,在衬上两缕艳色的红绫之后,平添几许不伦不类的喜感来。
庙前方方正正的石板缝隙里,蛛丝遍布,青苔处处。走在当前的一人推开了那颓败的木门,一股寒腐之气接面涌来。
燕芷与韩悠视线相交,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禀主上,一时仓促,又要掩人耳目,确然无有其他好去处,只能委屈少主……”先前那头领有些微战栗地立在庙前。
“想不到我韩清嫁女竟是这番光景!”
汝阳侯不无感叹地扫视一番,继而转身,睨着燕芷沉声道:“不过,好在佳婿难求!”
闻言,燕芷立时躬身行礼,言语间似有若无地瞟了韩悠一眼:“能得娶阿悠,已是悠之毕生幸事!”
韩悠眼角抽搐,酸,真酸!
须臾,一个面无表情的黑衣人捧来团鲜红的绣球,我与燕芷一人接过一头,婚仪正式开始。
几点弦乐乍起,
燕芷在前方稳步徐行,而韩悠则是踩着他投在地上的巍巍影子,亦步亦趋。
进得礼堂,那本该供奉神灵的位置早已换成了一席高座,汝阳侯坐在那层层红幔之后,神色莫辨。
“拜堂罢!”他的声音穿过帷幔,响彻礼堂。
韩悠与燕芷相对而跪,他看起来专注且肃穆,一丝不苟地朝她行着交拜礼。
韩悠行动虽是配合,内心却焦急万分,
来这庙宇前,汝阳侯已然屏退了绝大多数的死士,以燕芷的能耐,此时全身而退绝非难事,应承婚事不过缓兵之计,窃以为他该是心知肚明的!
可是现下他这一再磨蹭,究竟是何用意!
待得行完那冗繁的三跪九叩,燕芷还是一派气定神闲,根本不理会韩悠的种种明示暗示。
“悠悠,你在作甚?”
汝阳侯出声,韩悠才倏然惊觉,原来自己一急之下,竟是丢掉绣球,径自抓住了燕芷的手臂。
“啊?”
就在这时,韩悠的手被人反客为主地擒住,燕芷顺势将她拉到了身边,他与她拢袖交握,浅浅笑嗔:“夫人莫急,礼尚未毕呐!”
这话语带双关,他是说时机未到?
韩悠依在燕芷旁边,看着汝阳侯的身影渐渐行近,直至罩到头顶。
“呵呵,是阿爹顾虑不周,悠悠想必是累了罢,你这孩子,自小便厌恶这些繁文缛节的,任性呀,也不分个时候,”他按住韩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