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管家早令人抬进几只大樟木箱,打开看时,却是满满几箱碧玉金丝拂尘。柄是南阳独山玉精雕细刻的,丝是赤金马尾编制,一看便知价值不菲,也亏马御史家竟藏着如此多的上好拂尘。
“这些佛尘便是当年马容华备下的,只是一直未机会。今日总算是还了这个愿了。”
师太淡然道:“如此,多谢施主!”抬手教人收拾下去,却听马夫人又道:“且慢,因马御史有交代,为表心诚,却令我将拂尘亲手交与各位师傅!”
便是这拂尘还算得上是件好东西,但如此这般一个个分派,众尼却也不甚耐烦,早斋还未吃呢!师太微一皱眉,只得道:“如此,有劳施主了!”
当下集合众尼,列于堂前,那马夫人果然逐一分派。一面细细打量众尼,道句乏。
韩悠年纪既小辈分又低,自然排在最后。哪里又在乎甚么碧玉金丝拂尘,只是耐着性子盼着马夫人早早完事,好各自散了!那马夫人转至韩悠面前,蓦然眼神里闪过一丝异彩来,悠忽又逝。只是韩悠本自天生观察入微,虽只一瞬间,亦瞧在眼里。
只听马夫人问道:“小师傅唤作甚么?”
“灵尘!”
马夫人微微一笑,看见了帽子里的青丝,道:“原来还是个俗家弟子,俗名唤作甚么?”
如此盘问,师太也沉不住气了,韩悠的俗名岂能教她知晓。
“马夫人请上香吧,时候不早了!”
马夫人方讪讪地回转身,入佛堂上香了。
一时出来,却还不肯离庵,只顾在客室里喝茶,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师太搭讪。足足呆了两刻钟,连修为深厚的师太亦忍不住了,直言道:“马夫人今日来鄙庵,非只还愿罢?有甚事直说便是!”
马夫人回道:“确有一事相烦,还望师太成全!”
“但说无妨。”
“因御史府庵子里的小尼还了俗,如今家里正缺个品貌兼备的师傅主持,马御史思量着,想从三清庵里请位师傅回去。必好生优待,如师太恩准,另有……”
师太毫不客气地打断:“马夫人难道不知么?三清庵乃皇家宗庙,却是非比寻常庵子,贫尼却作不得主!”
马夫人兀自不甘心,道:“话虽如此,但凡事皆有通融。我看那个带发修行的灵尘师傅便很好,求师太赏马御史个脸面!”
若是别个,以师太的身份地位,还确有通融的余地,但是让韩悠出庵,师太自认再多九颗脑袋也不够砍。顿时拉下了脸:“马夫人此言倒似贫尼欺诳!若当真想要我庵里的尼子,马御史只管向皇上讨去。圣旨一到,便是将三清庵搬到御史府去也无不可!”
话已说到这份上,再无回转余地。马夫人只得起身告罪:“冲撞师太了,万万见谅!”
慌不迭地率着家仆奴婢,一阵风也似地卷走了。
这里众尼方散了,用过早斋,依旧去那园子里劳作。因连日未有雨水,地里干旱,韩悠和灵空便抬着水桶去浇水。这些粗活,如今倒也作惯了,一面为菜浇水,一面却在思量着今天马夫人蹊跷的礼佛。
马夫人的说辞虽皆有依据,一会儿是马华容托梦,一会儿又是家庵里尼子还俗。但韩悠总感觉马夫人是冲着自己来的,这一点在马夫人看到自己时闪过的奇异眼神的时候,便有这种想法了。当马夫人提出要自己入她家庵的时候,更是确定无疑。
韩悠自忖与这马夫人,或是马御史大夫并无干系,无缘无故地,冲着自己来作甚么?看情形,马氏夫妇并不知自己是长安公主身份,若知的话,也决无提出要自己入家庵的想法了。
诡异啊,难道独孤泓说的背后小人,燎火烧身等语,竟要成为现实不成?可是,自己并未有任何动作,只是心里不忍太子糊里糊涂遭人算计,难道敌人竟会读心术,瞧得出自己心思不成?
正在胡思乱想,忽然隐隐听到一声婴儿啼哭,那哭声从师太禅房传来,渐至向庵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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