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中秋劫天牢以来,所历种种惊险荒诞之事也非一二件,再添个假冒驿主原也算不得甚么。四人囫囵睡了一觉,早早起来,果然依黑老大之言行事,早将一应事物准备齐全了。
眼见午时将至,忽两匹快马扬尘而来,下来两个禁军士兵,四处查点了一番。问了黑老大两句“准备妥当否?”之类的话,便去那门外恭候。约摸过了一刻钟,又是四骑滚滚而来,却是两个禁兵,两个宫中小太监。
韩悠更加疑惑,怎么连太监都出来了?大汉律制,未经皇帝允许,太监不得擅出禁城!
“哼,那些江湖客不过为了皇上的万金悬赏,一群乌合之众,难成大事,不用也罢了!”
又等一刻钟,只见官道上一支队伍拥着辆豪华骈车浩浩荡荡开了过来,在驿馆外停了下来。韩悠偷眼向外瞧时,只见那骈车上下来一个人,却是自己再熟悉不的了。
那个便是大内罗总管。
只是韩悠未曾料到,那罗总管在皇宫内不过是个低眉顺目的奴才,如何出了京畿,竟是如此排场!心中正纳闷,早有太监将个绵垫铺在座椅之上,扶着罗总管坐定。
黑老大亦忙上前献茶,却是不卑不亢举止从容,倒令罗总管多瞧了他几眼,问道:“老弟姓甚名谁?在驿馆执事几年了?”
黑老大答道:“姓陈名阿太,子承父业,自小便在驿馆生活!”
“饭食可预备妥当了?”
“卯时便起来准备了,只是穷乡僻壤,也无甚么好酒好菜孝敬公公,望乞恕罪!”
罗总管微微一笑:“不过奉旨办差,非是为寻欢作乐!陈阿太,杂家看你不错,落在这里倒是屈尊了。”一面吩咐随从赏了黑老大一锭黄金!
一时开席,那些士兵们只在外吃些干粮,只两个体面太监和禁兵统制并两个百夫长陪着罗总管。黑老大自在厨房烹制菜肴,恐韩悠和秀秀被太监认出,只令独孤泓端盘送菜。
秀秀见了罗总管到来,便怂恿韩悠:“不如揭发了出来,将老黑拿下,咱们也可回汉宫了!”
韩悠道:“却不是要连累了独孤泓?”
秀秀道:“咱们先叫他逃了!”
韩悠思虑再三,独孤泓虽是男子,只是无甚江湖经验,身上又无分文,这般脱逃出去,必落魄凄惨。再者,独孤泓也必不愿意独自逃走,他现在倒是一心要寻机摆脱黑老大,带自己去南荒寻找风尘子解毒!
一时饭食罢,禁兵军官自去馆外休整,这里小太监却服侍罗总管入房歇息。
这里黑老大、独孤泓和韩悠、秀秀便在厨房里洗盆抹碟,忽然一个小太监过来传黑老大:“陈阿三,总管大人有事吩咐!”黑老大抹了抹手,连忙跟着去了。入了卧房,只见罗总管歪在软榻上,两个小太监在那手捶背揉腿。
“阿三呐,你这烹饪的手艺却是哪里来的?”
“寻常无事,喜欢去那野林里打些猎物,作惯了味道自然好些。公公可满意?”
“杂家多久没吃过这等野味儿了,思想起来,还是未入宫在家之时,娘亲作的野味可以比拟。阿三,杂家瞧你相貌不俗,不如弃了这驿馆小吏之职,随了杂家,保管你比如今荣华富贵!”
黑老大急忙跪倒谢恩:“公公厚恩,阿三粉身碎骨也难报之一二!”
“起来罢,若愿意,作速收拾些东西,杂家午觉起来便要启程的。”
“喏!……只是,”黑老大故显憨态,面露为难之色:“这驿馆阿三住了四十来年,一时难以割舍。还有阿三那三个年幼弟妹却如何处置!”
一旁侍立的大太监笑骂道:“罗总管赏识你,是你前世积德修下的福气,还好罗嗦。驿馆自有别个来执事,你那三个弟妹,一发带上,罗总管随便赏个事,也比在这里强上百倍。”
黑老大心中暗喜,原本正在想法混入队伍却无隙可入,不想一手厨艺倒帮了大忙。千恩万谢地出去,告知韩悠三人,益发将三人抹了些锅灰,更瞧不出原来面目。
那罗总管睡了约摸半时辰,便有太监进来吩咐道:“再有一刻钟要醒了,快烧汤水!”
一语未了,忽听外面一片喧哗,那太监恐惊了总管,急忙奔出查看。这里韩悠四个也溜至穿堂向外张望。
只见驿馆外乱哄哄的,一伙士兵拥着个披头散发、衣履凌乱的大汉在那推搡。
“木头?”秀秀猛然惊呼出来。
那大汉正是燕允,却被反缚着双手,身上亦满是血污。方才出去那太监连忙喝止众人,道:“惊扰了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