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贵妇奔到韩悠面前,利索无比地翻身下马,一面咕噜着甚么,一面向韩悠张臂扑来。韩悠顿时被拥进她丰腴的怀抱里,竟然有一些亲切的味道,很久没有被一个如此温暖的母亲拥抱过来,恍惚间韩悠似乎在一瞬间回到了汝阳侯府,被那个自己唤作娘亲的绝美女子拥在怀里。
听不懂她在说甚么,但从表情判断,塔西克的母亲在很温存地安慰着自己甚么。
“要不要我替你翻译一下?”塔西克笑吟吟道。
“这是你母亲吗?替我向她问好罢!”
塔西克与母亲交谈了几句,转用汉语道:“这是我母亲乌月氏,她要我转告悠悠,北羢王庭便是悠悠的家了,有甚么需要只管告诉她,她一定会满足你的一切要求。有人欺负你也告诉她,她一定会为你出气的。”
玉漏附耳悄悄向韩悠笑道:“看来,你婆婆挺喜欢你这个媳妇嘛!”玉漏这是第一次将韩悠当作北羢媳妇来说笑。
语言不通,韩悠也无法与乌月氏有甚么更深的交流,寒喧几句,便携手向北羢王庭走去。
相比巍峨的汉宫,北羢王庭实在过于寒碜了些,其实就是一个相当大的帐篷聚居地而已嘛。
刚刚步入聚居地边缘,就听无数低沉的牛角号音响起,全副武装的北羢武士分列两旁,迎接他们的王妃到来。队列直通王庭当中一顶极大的帐篷,韩悠以为北羢王会在里面,但出乎意料的是,里面并没有北羢王。塔西克看出了韩悠的疑惑,道:“父王很少居住在此,常年在外征讨,因此这里平常都是我母亲主持。”
如此一说,韩悠倒是松了口气。那个北羢王,她见过一面,那股久居上位者的威严令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韩悠实在不愿意和他共处一顶帐篷下,因此知道北羢王不在,心情顿时放松,漫步在帐内打量参观了起来。
帐篷的空间虽不比未央宫高,但阔大似乎丝毫不逊,布置得倒也富丽堂皇,处处鎏金溢彩。毕竟是王庭啊,比自己想像中的蛮夷荒落要好上百倍了。
帐里亦有几个女仆,穿着也极华丽,只是首饰却比乌月氏要少得多了。
那乌月氏入了大帐,任韩悠四周走动,自己却坐了下来,教女仆帮着除了身上的繁复首饰,现出一副轻松的样子。
塔西克低声与韩悠道:“我母亲素日并不穿戴得这般齐整,想来亦是迎接悠悠,故此打扮以示隆重。”
韩悠不由瞥了乌月氏一眼,只见乌月氏亦打眼瞧着自己。眼神里是并非伪装的慈爱。韩悠心中一暖,虽然无法语言交流,但亦能感觉乌月氏对自己的和善。
还是要尽快学会北羢语才好,不然将来和人吵架都吃亏。啊,这是甚么念头啊,才刚来,就想着和人争吵了。看来潜意识里,还是把北羢当作敌人来看待。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自幼生在汝阳侯府,汝阳侯府当年亦是抵抗北羢的干将。再后又与燕芷这么位北羢天敌交集,想要彻底消解对北羢的偏见,看来也非是一朝一夕能够的。
“你母亲,挺好!”
“嗯,在族人里,也许有些人与我父亲有隔阂,但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无论是平民还是大将,都和母亲亲善。可以说,如果没有母亲,父亲绝对不会稳坐北羢王之位。”塔西克竹筒倒豆子,将这些汉人鲜为人知的事一一告诉韩悠。反正帐里除了他,也没有别的北羢人听得懂汉语,所以塔西克语言无忌。
正说着话,忽然一个女仆模样的人掀帐进来,看模样倒似个汉人少女。那少女也不过十六、七岁年纪,神态虽恭顺,眼神却刁钻机灵得很。
少女入帐趋前与乌月氏交谈了几句,方走到韩悠面前,施一礼,用汉语道:“公主殿下,奴婢林素素奉命为公主翻译,兼北羢语教师。今后素素便为公主驱策了!”
乌月氏倒是考虑得周到,韩悠又是一阵感动,向林素素问道:“汝亦是汉人么?”
“奴婢母亲是汉人,父亲却是北羢人。父亲常年与汉人贸易,结识了我汉人母亲,素素在汉境生活了七八年,因母亲一病死了,方才来到北羢,因此汉语与北羢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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