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要求说给陈定生、吴次尾听,一定会再次被他们两位所拒绝。假若我私下独自和阮大铖交游,只怕对阮大铖又毫无益处。八天来承蒙尽心款待,可谓情深意厚,然而却不得不一刀两断。”这一切我平心思量,自以为并无过份之处,而阁下却一直感到怨怒不已,那我的确无法逃避其罪责了!
昨天夜里刚刚睡下,杨文骢县令敲门进来对我说:“左良玉的部队将要到来,都城里人们惶惶不安,阮大铖在清议堂扬言说,你跟他是老交情,而且和他内外相接应。你为何不赶快离开!”我才晓得阁下不单怨怒而已,而且怀恨在心,欲使我灭族而后快。我和左良玉固然是老相识,但已遵照熊尚书的教诲,写信制止他东下,可他的心事尚不得而知。倘使他冒犯朝廷,那就是贼;如果我的确在内接应,也同样是贼。有志节操守的人都略知礼义,何至于心甘情愿作贼!万一有这样的人,必定是那些日暮途穷、倒行逆施,犹如往昔魏忠贤的干儿义孙之流,无计可施,或许出此下策,而我岂是这种人?为何阁下给我罗织如此深重的罪名!
我私下感到奇怪的是,阁下常常表示希望结交天下名士,却反复无常坐失机会,以至于嫁祸于人使之灭族,这是很违背初衷的。倘使一旦回忆天下名士之所以远离阁下的缘故,未必不感到后悔,感到后悔则未必不改。果真感到后悔而加以改正,只要静待数年,阁下的心事未必不会显露出来。心事果真显露之后,天下名士未必不会接踵而来。我果真见到天下名士接踵投靠到阁下的门下来,也一定尾随在后,陪礼谢罪,恐怕还不为晚。阁下何至于筹划出如此阴险毒辣的下策!
由于遭受战乱,我如今已无家可归。如乘上小舟浪迹江湖,安置一己之身并不难。只痛惜阁下已萌生忌恨之心,要是长久隐居民间则已,万一又得志上台,必将杀尽天下之名士,来报复你以往的积怨,那末这就使天下名士终于不再投奔阁下之门。而后代操笔著书以评论阁下的人,也不可能象我这样写得文词谦恭而意思委婉了。我暂且离开这里,可以什么也不说,然而只恐阁下不能明察原委,以为我对长者态度傲慢,所以才敢于向阁下坦露自己的恳切之情,言不尽意。
(高章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