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其他皇族不一样,荣亲王毕竟是个讲理的。
他沉着脸,一个人消气了一会儿,也就恢复了往日的严肃和从容:“不管怎么说,皇上一定要醒过来,他不能总是这样昏睡下去。这是事关国计民生的大事,安王妃,你明白吗?”
易之初奇怪地看了荣亲王一眼:“荣王殿下,您是不是看错了?”
荣亲王皱眉:“我看错了什么?”
“看错了我的身份啊。”易之初手里的扇子用力扇着药炉,呼呼作响,“我又不是阎王,生死簿上一勾,就能让人还阳。您拿这话跟我说,岂不是问道于盲么。”
“……”
荣亲王被易之初怼得脸面通红,狠狠瞪了易之初几眼,扭头拂袖而去。
易之初丝毫不惧,蹲在地上继续煎药。
素琴倒是担心地看了荣亲王一眼,然后悄声问易之初:“王妃,您这样对荣亲王说话,不会有问题吧?”
“放心,不会。”易之初淡笑了下,“在皇室当中,荣亲王至少还是个讲道理的。如果跟我说话的人是皇帝,被我这样说几句,只怕他连脸皮都不会红一红。”
素琴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回事,也就没再说什么。
两人继续熬药。
自鸣钟滴滴答答地响着,殿内很快氤氲起了一股子药香。
而天色,也渐渐的黑了下去。
门外。
两个身穿夜行衣的刺客来到门口,悄无声息地在背后捂住戍守寝殿侍卫的嘴。
“唔唔——”
侍卫们大惊失色,正要呼救,却被那两个刺客直接抹了脖子,连一点叫声都没能喊出来。
放倒了两个侍卫,两个刺客走到门口。一个望风,另一个拿出一支小小的竹筒,打开盖子,点起一支火折子,便将筒子里的东西往房间里吹了过去。
烟雾轻轻飘散。那硫磺的些许味道混在药物的气息当中,竟然没人发现。
易之初在旁边看着素琴煎药,站了一会儿,正要站起来,忽然捂着太阳穴,身子晃了晃。
“怎么了,王妃?”素琴抬头,“您是
不是太……”
一句话还未说完,她自己也猛地晃了晃身子。
易之初咬牙,用最后的意志力将药锅从炉子上拿下来,便直接晕厥在地。
与此同时,素琴也晕了过去。
门外的人隔着窗户,看见素琴和易之初都晕倒在地,还不放心。又在外边吹了半天的迷烟,才进了门。
走进房间,他们打开煎药用的小砂锅,往里头加了一点药水,便一个接一个地离开。
两道纯黑色的矫健身影,一前一后地离开宫门,前往三皇子府。
三皇子府里,灯火通明。
纪扬站在花厅里,背着双手,时不时地转个圈子。
他走得很急,眉头紧皱,一看就是心神不宁的样子。
易之珍坐在角落里的位置,时不时地悄悄看纪扬一眼。
纪扬冷不防一回头,就撞上了易之珍的视线。
他心里陡然一阵烦躁,厉声问:“你看本皇子做什么?”
“我……我没有。”
易之珍吓了一跳,连忙含糊其辞地低头。
纪扬冷笑一声,刚要继续质问易之珍几句,冷不防前头门板一晃,那两个刺客已经推了门进来,一个鹞子翻身,来到纪扬面前跪下。
纪扬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问:“事情办妥了?”
“回主子的话,已经办妥了!”刺客恭恭敬敬地低头,“按您的吩咐,咱们已经把牵机药下到了皇上的药锅里。”
所谓牵机,死的时候头足相就,死相极惨。
这是皇家赐死人的时候,时常用到的药物。
“……”
易之珍在旁边听得大惊失色,双手发抖。
难怪她觉得,今天的纪扬看上去有些不一样。原来他,他居然是在琢磨着谋杀圣驾!
即便易之珍再怎么工于心计,她也没面对过这样的情况,一时间吓得手脚冰凉。
她是真的不明白,纪扬为什么要这样做。纪云阳不是对他很好吗?反正大梁国的江山迟早都要到他手上,他又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呢?
纪扬却是狰狞地大笑起来:“好,很好。你们都过来,本王
大大有赏!”
“多谢三皇子!”
两个刺客对视一眼,眼底显现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