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某得华，年方弱冠，生得眉清目秀，且略识文字，会背戏文，乃该村业余剧团之第一大小生也。

该村有女杜静，自小于京城姨家长大，乃国家经济困难压缩非农业人口之时回村务农者。其长得十分俊俏，且讲一Vl普通话，管花叫"灰儿"，管得华叫"de灰儿"，爱说"整个一个"，村人常学之。

杜静初返村时，村人问之："尔与***住一庄耶?"杜静答道："乃一市也。"

"市即大庄耳，当经常见着***?""非也，国庆游行方能远远看见。""***不串门儿乎?"

杜静笑笑："整个一个傻帽儿，***焉能串门儿!"

是年冬，业余剧团排演吕剧《小借年》，得华饰演穷秀才，小妹一角乃派杜静滨之。吕剧么台词，须以方占说么，杜静以普通话之底儿学方言，听来别有韵味儿。其又举止大方，表情自然，一举手一投足皆很像回事儿。而得华虽演过多次，但与其配对儿神色紧张，思想上放不开，且将方言向普通话靠拢，听上去即不伦不类。杜静道："尔大方些，过去怎么演还怎么演。"得华又****，眼神亦不敢与之相对。排练多次虽有好转，但表情仍讪讪。时值腊月，天甚冷，演员皆盘腿于队部大炕上对台词，腿上覆一大棉被。三对两对，杜静即觉被下腿上有一粗手在摩挲，杜静看之，乃是外号"二大牙"之男子，其正闭眼遐想，呼吸不畅。杜静嘟哝道："讨厌!"遂起身出去焉。

得华追出问之："尔为何不悦?"

杜静道："二大牙不是东西也，欲对吾非礼!""吾去揍之!"

"尔为何揍之?对吾非礼，与尔何干?""尔是吾之--阶级姐妹也!"

杜静笑笑："其不是尔之阶级兄弟乎?"得华又****，哑El无言。

杜静道："吾会自我保护也，那一下即已警告之!"

得华遂与之相处自然，进而排练合谐，演出大获好评。村人皆道："真乃才貌系统也!"一顽童便纠正道："应是'整个一个才貌系统'。"

遂有人与之说项，牵线搭桥。杜静道："其有三条缺点须克服，若改之，方可与之订婚。"

介绍人道："是哪三条?说与吾听听!"

杜静道："一为小家子气，心胸不宽；二乃无主见，唯母命是听；三是其母爱骂街，将来不好与之相处焉。"

介绍人笑道："尔看人真准也，吾对其亦有同感，只

是不会归纳耳，吾转告之。"

得华知悉，面红耳赤。嘴上说："真会糟践人也，说吾之缺点不解恨，还说吾母!吾母是吾母，吾是吾!"然实则偷偷改之矣。其母亦不再骂街焉。

介绍人即告杜静："其缺点已改也!"

杜静笑笑："焉能如此之快，只稍有进步耳!"

得华闻之不悦："这哪是搞对象!纯粹拿作人也。"

次年，得华报名参军，介绍人央告杜静将那事定下，杜静应允。然仍告之前两条缺点须继续改，待改好方可结婚。得华遂信誓旦旦参军去也。

后杜静亦返京矣，民经济好转落实有关政策使然。其二位关系如何发展，村人皆不得而知。

某年，杜静领一英俊男子突返村也。然其男并非得华，村人皆惊，问杜静："其是何人?"

"乃吾爱人也，吾二人正度蜜月，回家看看!"

村人即愤愤不平："整个一个女陈士美也，还度蜜月呢!"

有好事者即打一"母病重望速归"之电报给得华，得华遂急燎燎回来矣。

得华此时已加入党组织，并被列为提于之对象，其一回村，村人皆掇之告杜静，得华神色怯怯，言道："捆绑不成夫妻，其已结婚，告亦无用，反显得吾小家子气，让其耻笑，拉**倒也。"族人不悦道："尔个糊不上墙之稀泥，真给王家丢脸也，其跟都不跟矣，尚管其耻笑不耻笑耶?尔还是男子汉乎?"

得华无奈，遂告之。

然此官司乃马拉松也。其间得华连续三假，其部队则连打三电，催其速返部队执行紧急任务。待官司打完，已超假月余，其提干亦无望矣。

而杜静则振振有辞，始终不承认与之订过婚，所提三条缺点乃同志间之帮助，为其好好做人耳。然介绍人及业余剧团诸人皆作证，而军婚又受法律之保护，杜静遂被判一年劳改，监外执行，其爱人则劳改三年。杜静大哭，言道："什么故乡!整个一个洪洞县也!"

看看杜静夫妇凄凄惨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