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连老河子自己也闹不明白,当时为什么会跑那么远去救那个小槐妮儿。是显示自己胸怀宽广有男子汉的风度?还是觉得她虽然有不少钱,但是怀了孕,男的又不在家,腆着个大肚子自己往外跑恐怕够她呛?抑或是"一日恋人五十日恩",虽然人家不罗罗儿咱了,但还是有点美好的回忆、对她有些好感?总之是那天凌晨他听见锣声从家里跑出来之后,一看村里进水了,情况有些严重,就神使鬼差地到她家去了就是了。
小槐妮儿正在家里团团转。那急促的锣声、沉闷的雷声和铺天盖地的风雨声她早听见了,但她觉得她家的地势高,大瓦房很坚固,不会有什么事儿,就没起来。待到床下的鞋及一切能漂的东西全都漂起来了,她慌了。她想一走了之来着,但她屋里的好东西太多,电视、冰箱、录音机......还有存折。她打开抽屉刚找出存折,一个人影闪了进来,她惊叫一声:"谁?"
老河子应了一声:"我!""你、你想干什么?"
"你说我想干什么?"他说着,上去就把她抱住了。小槐妮儿撕扯着:"你放手,你个流氓!"
老河子扛起她就往外走:"操,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还流氓呢,谁屑跟你流氓啊!"
小槐妮儿就任他扛了。
老河子在大门楼儿那地方换了个姿势,他将她背起来了。他扛着她的时候,她那个鼓鼓囊囊的肚子就担在他光着脊梁的肩上,他怕硌着那里面的东西。那一会儿他忘掉了这个鼓鼓囊囊的东西曾让他的心里特别不是味儿了好长时间。
雨在下着,巷子里抵到大**儿的水在缓慢地流着,她在他的背上死死地箍着。她穿得也很少,上着一件男式汗衫,下穿一条肥大的裤头儿,两条胳膊勒着他的脖子,一双光腿缠着他的腰。他则双手反搂着她的臀,走几步就往上那么颠一下,以使越背越下滑的她的身子往上挪送。
小槐妮儿在他的背上一言不发。她于朦胧中看见他的脖梗比先前粗壮了些。但他还是喜欢走几步就那么颊一下。她先前,特别讨厌他这一手,别有用心似的。是哪一年来着?那
时两人刚好着,晚上去别的庄上看电影,过沂河他背她的时候,他就这么颠一下颠一下。她说:"你老颠个什么劲儿,颠得人怪不舒服的!"他就说:"怪沉呢,看着怪苗条,份量还不轻!"他其实是趁着颠那么一下的时候,感受一次脊背与她胸脯的磨擦。她察觉出他的意图,就两手摁着他的肩膀身子离开那么一块儿,说是:"你个死老河子,纯是个坏家伙!"
此时她箍在他的背上就不能再说什么。
巷子里的水一下又深了些,抵到腰那里了。水面上有锅碗瓢盆鸡毛蒜皮在荡漾。老河子说了一声:"不好,山洪进村了!"她就更加紧紧地搂着他,半边儿脸也贴到他的脸上了。他松开搂着她臀部的手,划拉开挡住他去路的那些漂浮物的时候,她那双缠到他腰上的腿也一下松开了,整个身子就悬浮起来,全靠勒在他脖子上的手拉拽着,勒得他透不过气来。她的一只手还始终攥成拳头状顶着他的耳朵根儿呢,他让她把那个小拳头拿开,她得得着说:"好、好!"就吊到他的肩膀上了。
老河子侧着身子拖着她逆水前行,她的身子始终么,横浮着,脸色苍白,上下牙床直打得得。一只真正的落汤鸡踩着她的头发爬到她的脑袋上了,她惊叫一声将鸡拨拉到水里了,爪子却还勾着她的头发,他又腾出一只手帮它们撕把开。这时候就发现这个人原来并不美丽呀,她惊恐得脸上的五官都挪了位呢!关键时候思想性很不强呢!其实她原来思想也很成问题,只是爱情迷住了咱的双眼,不能很理智地看清她的缺点。那次看电影回来,她一路就直嘟囔:还是人家干部家属好哇,你瞧***那个杨税务,用自行车带着老婆去看电影呢!他带她的时候还把她放到前边的车梁上呢,那可是怪恣呀。她后来果然就成了干部家属,找了个乡信用社的信贷员,贷个款啦什么的当然就怪方便。她还办起了小卖部,弄了张烟草专卖证,倒卖个假烟什么的。情况依然紧急,但还不致于有生命危险。巷道曲里拐弯儿,院墙横七竖八,还有许多土堆粪堆什么的,障碍挺多,再急的山洪进了庄也得平稳下
来,待到洪水稍浅一点的地方,他要她站住,别这么横着身子吊在人家的脖子上怪累人的。她打着得得说站不住呢。他说你看水才到这儿,我能站住你就站不住?放腿!她一惊一乍地好不容易将脚触着地,手却仍然抓着他的肩膀。天色微明,雨势减轻,两人就那么撑着架子站着,跟摔跤运动中的暂停似的。一会儿,他扳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