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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主妇

海军导弹试验基地一个长驻北京办事处的代表,曾这样答爱收集“北京之最”者问:

北京最爱美的是什么人?

正在或正准备谈恋爱的姑娘;

最会美的是什么人?

有舞台经验或上过银幕的女演员;

二者兼而有之的呢?

三十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家庭主妇。

为什么?

因为她们有爱美、会美的经验,有精力和经济条件,而且大都有过青春妙龄时不敢美的经历,现在就有着一种爆发式的补偿感。

如果长驻北京办事处代表的这番话有道理,那么,随军不久的潜艇艇长崔希海的爱人罗馥,便是“二者兼而有之”者之一。

图书管理员的工作,干净而又文雅,轻松而又时髦,是一般随军家属求之不得的好差事,可罗馥得到了。试验基地的干部部门对从首都屈尊来基地的家属,有点格外另眼相待,况且并不是每一个年轻的家属都能胜任此项工作,这要有与之相适应的气质。加之罗馥早就该随军的,但她迟迟没有办,这使干部部门对她另眼相待更有了依据——不安排好一点,人家来吗?

她以前很漂亮,而且结婚八年后一直保持着她的美貌。因此,她总是常常引起男人对她的注意,周围时而有些人向她献个小殷勤什么的。她时常有分寸地使用这种漂亮女人的权威,给自己带来许多方便。但她对崔希海,始终象他对她一样,坚贞不渝。她深信一个结了婚的军人的妻子应该忠诚,应该有良好的品德。

习惯势力是一种可怕的势力。过去的那种每到一个地方,她便感到的来自男人的目光和明显地受优待的境遇是很让人讨厌的,但这些东西一旦没有了,她又觉得受到了冷落、感到了寂寞。

来图书馆借书、阅览的水兵、干部、技术员,都是极守规矩的。这原本就不怎么紧张的工作再加上没有人给她恶作剧,她对工作便任之轻松;也就有的是时间看闲书、想心事,想她这个年龄常想的一些事。

世间轻松并不是件好事情,多少麻烦都是由轻松、悠闲引起或促成的。崔希海带兵的经验之一,就是要把战士整天搞得紧紧张张的,让他们来不及想三想四。这条经验能否公开推广大有争议,但此后不久,发生在罗馥身上的一点小小的麻烦,恰为这条经验作了注释。

象许多久别重逢的夫妇一样,当罗馥刚刚随军的时候,那种压抑已久的冒火星儿的情感和****,将两人烧得颠三倒四的。她虽然不是糊里糊涂地嫁给他的,但他们没有认认真真地谈过恋爱便结了婚。她对现在那些大天白日便偎在北海公园的白塔下、树丛里谈情说爱的小妞儿、毛孩子就格外妒嫉。因此,她不放过崔希海任何回京休假的机会,不管多么累,总要把他拖着、挎着,到北海,到中山,到颐和,到天坛,去补偿、去炫耀一番。

如今随了军,她如愿以偿了,也就不格外珍惜这些了。实在的,那种纯粹的****是很容易满足的。当久别胜似新婚的**过后,她开始发现他走路太重太响,手势打得有点张牙舞爪,刮脸常常刮出小口,身上有着海腥味儿,重要的是他不知道大仲马、小仲马,老托尔斯泰、小托尔斯泰,他把“采茶歌”当作《茶花女》的插曲,看电视连续剧《安娜·卡列尼娜》便粗声大骂主人公不是玩意儿!

“讨厌!”罗馥看电视的兴致一下让他给败没了,“你干么这么讨厌?”

两人竟吵了起来。

他们的邻居、崔希海的搭当指导员听见进来劝架:“怎么了?”

罗馥气得满脸通红,崔希海却嘻皮笑脸地:“没什么,闹着玩儿的!”

指导员笑笑:“你俩是好得过头了!”

类似的事情,发生过好几回。

由于连续几次吵嘴都让指导员听见了,这种夫妻间经常发生的龃龉,总使他预感到这对新团聚的老夫妻身上,开始笼罩着一种阴影。

但这毕竟不是他们****的主流。如果罗馥对诸如“刮脸常常刮出小口”之类的小事不十分介意,他们会很幸福的。重要的是他爱她。他也很诙谐,会说些从前向她献小殷勤的人说不出的小幽默,诸如将一般人羡慕不已的蓝呢子军服很平淡地叫做“冻死海军,气死陆军”,滑稽地朗诵某个相声里面的诗,“啊!大海!你真没治了!”……这些都曾使她迷恋不已;她呢,他始终觉得称心如意,既是艳丽的妻子,又是能干的主妇。结婚八年,她很少有使他不动心的时候,而且随军以来,每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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