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璨也讶异的望着苏捷，反倒是楚嫣然无动于衷的敲了敲她弟子的脑袋。

她并不反对苏捷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但在内心深处多多少少还是更倾向于自己的徒弟。

我也不是不识时务的家伙，当即推开陈璨和苏捷，不听劝蛮横豪放的将木桌上的药汤一股脑倒进嘴里。

“药这种东西就是要热的时候喝才有效果，苦的话倒是习惯了，毕竟先苦后甜嘛。”

我大可等苏捷身体出现反应后再喝药，这是很理智聪明的做法。

但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变成这样一个利己主义者，苏捷真心待我，我自然也会真心对他。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怎么能让苏捷替我试药。

苏捷一脸惊奇的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做。

“我们现在可以算是过命的兄弟了，不必说这些有的没的。”我拍了拍苏捷的手臂，让他不由得肃然起敬。

如果说先前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那现在苏捷就是彻底认可了我并真正将我认作大哥。

汤药下腹，温热的药汤让肚子一下就起了感应。

在丹田的位置，一股无形的凶猛热气沸腾起来，顺着血液势不可挡的冲向我的四肢。

这向全身扩散开来的热气没有减弱，反而变得愈来愈火热。

我的后背已然被汗水浸湿，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打捞出来。

一旁的苏捷也好不到哪去，一身内力貌似也抑制不住这火热气息的蔓延。

几乎是同时，我和苏捷双腿一软，咬着牙倒在了地上。

陈璨和楚嫣然焦急的靠了过来，她们都有些后悔没有阻止我们喝药的举动。

“田忠，你怎么样了田忠，哪里难受？”陈璨心急如焚的抱起了我，我的体温让陈璨心惊。

“马大海前辈？”楚嫣然向一旁的马大海提问道。

马大海没有回复，而我和苏捷抽搐的身体停滞了。

迷茫的眼神望着天花板，那股火热感还存在腹中，但接近要吞噬我们的灼热已经消失了。

“楚姐，这药好像没有问题，只是药效过猛了……”我在陈璨的搀扶下艰难站起身。

作为药物的“实验者”，这药汤入腹究竟有没有害其实我们心里清楚的狠。

只不过刚才的那种灼热倒是真的让人难以忍受。

“你们没事了？”楚嫣然快步走了过来，她解开她徒弟的衣衫，愕然发现那她千方百计仅仅只是能够控制扩散的鬼纹已经淡的接近化为乌有。

陈璨也有样学样，红着脸悄悄的把头伸进我的上衣里，出来时脸上的表情也一样的震惊。

这个药的药效居然如此恐怖如斯，我们四人的眼中都满是震撼。

马大海前辈的药术居然如此高超。

当然，九转还生阵也有起到作用，我的目光从师姨尸傀的身上飘过，总觉得自己好像忽视了什么。

先前鬼气的折磨让我的精神不再像往常集中，倘若是平时我一定会奇怪师姨尸傀为什么能在九转还生阵里安然无恙。

不过现在的我一心想着的是尽快解决掉身上的鬼气，倒是一时间忘记了这点。

转头看向马大海，我刚要开口，却被一直沉默脸色难以捉摸的马大海打断。

“问你们一个问题吧，你们说……”

马大海抬起了已经不在年轻的面庞，无光的双眼看向我们。

“人无心，能活否？”

这个问题一抛出，在我背后的楚嫣然脸上巨变，这可是极其罕见的情况，即使是遭遇鬼王时她也没有这般失态。

可这种变脸，站在前方的我后脑勺没有眼睛，自然看不见。

于是微微愣了片刻后，我如实说出了我内心真实的想法。

人类没有了心脏，亦或者失去了生活的意义成为行尸走肉，便已经死去，算不上活着。

“人无心的话，自然是活不了的。”

大惊失色的楚嫣然在听到问题时就已经扑上来想要捂住我的嘴。

可惜，她的反应慢了，我不假思索的反应快了，这句回答，依然传入了马大海的耳中。

也让楚嫣然如五雷轰顶般呆住了。

他浑浊的眼眸中布满了错愕和不解，紧接着化为一抹茫然，最后通通归为释然。

“是啊，是啊，菜无心可活，但人无心，是活不了的啊……”马大海沧桑的嗓音带着一种穿越时空般的扭曲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