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晃,那人又跌下鞍鞒。后面一人见殷洪这等道术,滚鞍下马,跪而告曰:“望仙长大发慈悲,赦免三人罪愆!”殷洪曰:“吾非仙长,乃纣王殿下殷洪是也。”那人听罢,叩头在地,曰:“小人不知千岁驾临,吾兄亦不知,万望饶恕。”殷洪曰:“吾与你非是敌国,再决不害他。”将阴阳镜把红的半边对三人一晃,三人齐醒回来,跃身而起,大叫曰:“好妖道!敢欺侮我等!”旁立一人大呼曰:
“长兄,不可造次!此乃是殷殿下也。”
三人听罢,倒身下拜,口称:“千岁!”殷洪曰:“请问四位,高姓大名?”内一人应曰:“某等在此二龙山黄峰岭啸聚绿林,末将姓庞,名弘;此人姓刘,名甫;此人姓苟,名章;此人姓毕,名环。”殷洪曰:“观你四人,一表非俗,真是当世英雄。何不随我往西岐去助武王伐纣,如何?”刘甫曰:“殿下乃成汤胄胤,反不佐成汤而助周武者何也?”殷洪曰:“纣王虽是吾父,奈他绝灭彝伦,有失君道,为天下所共弃。吾故顺天而行,不敢违逆。你此山如今有多少人马?”庞弘答曰:“此山有三千人马。”殷洪曰:“既是如此,你们同吾往西岐,不失人臣之位。”四人答曰:“若千岁提携,乃贵神所照,敢不如命。”四将遂将三千人马改作官兵,打西岐号色,放火烧了山寨,离了高山。一路上正是:
杀气冲空人马进,这场异事又来侵。
话说人马非止一日,行在中途,忽见一道人跨虎而来。众人大叫:“虎来了!”道人曰:“不妨,此虎乃是家虎,不敢伤人。烦你报与殷殿下,说有一道者要见。”军士报至马前曰:“启千岁:有一道人要见。”殷洪原是道人出身,命左右:“住了人马,请来相见。”少时,见一道者飘然而来,白面长须,上帐见殷洪,打个稽首。殷洪亦以师礼而待。殷洪问曰:“道长高姓?”道人曰:“你师与吾一教,俱是玉虚门下。”殷洪欠身,口称:“师叔。”二人坐下。殷洪问:“师叔高姓大名?今日至此,有何见谕?”道人曰:“吾乃是申公豹也。你如今往哪里去?”殷洪曰:“奉师命往西岐,助武王伐纣。”道人正色言曰:“岂有此理!纣王是你什麽人?”洪曰:“是弟子之父。”道人大喝一声曰:“世间岂有子助他人,反伐父亲之理!”殷洪曰:“纣王无道,天下叛之。今以天之所顺,行天之罚,天必顺之;虽有孝子慈孙,不能改其愆尤。”申公豹笑曰:“你乃愚昧之人,执一之夫,不知大义。你乃成汤苗裔,虽纣王无道,无子伐父之理。况百年之后,谁为继嗣之人?你倒不思社稷为重,听何人之言,忤逆灭伦,为天下万世之不肖,未有若殿下之甚者!你今助武王伐纣,倘有不测,一则宗庙被他人之所坏,社稷被他人之所有。你久后死於九泉之下,将何颜相见你始祖哉?”
殷洪被申公豹一篇言语说动其心,低首不语,默默无言。半晌,言曰:“老师之言虽则有理,我曾对吾师发咒,立意来助武王。”申公豹曰:“你发何咒?”殷洪曰:“我发誓说:如不助武王伐纣,四肢俱成飞灰。”申公豹笑曰:“此乃牙疼咒耳!世间岂有血肉成为飞灰之理。你依吾之言,改过念头,竟去伐周,久后必成大业,庶几不负祖宗庙社之灵,与我一片真心耳。”殷洪彼时听了申公豹之言,把赤**之语丢了脑后。申公豹曰:“如今西岐有冀州侯苏护**。你此去与他合兵一处,我再与你请一高人来,助你成功。”殷洪曰:“苏护女妲己将吾母害了,我怎肯与仇人之父共居!”申公豹笑曰:“‘怪人须在腹,相见有何妨。’你成了天下,任你将他怎麽去报母之恨,何必在一时自失机会。”殷洪欠身谢曰:“老师之言大是有理。”申公豹说
反了殷洪,跨虎而去。正是:
堪恨申公多饶舌,殷洪难免这灾迍。
且说殷洪改了西周号色,打着成汤字号,一日到了西岐,果见苏侯大营扎在城下。殷洪命庞弘去令苏侯来见。庞弘不知就里,遂上马到营前,大呼曰:“殷千岁驾临,令冀州侯去见!”有探事马报入中军:“启君侯:营外有殷殿下兵到,如今来令君侯去见。”苏侯听罢,沉吟曰:“天子殿下久已湮没,如何又有殿下?况吾奉敕征讨,身为大将,谁敢令我去见?”因吩咐旗门官曰:“你且将来人令来。”军政司来令庞弘,庞弘随至中军。苏侯见庞弘生的凶恶,相貌跷蹊,便问来者曰:“你是哪里来的兵?是哪个殿下命你来至此?”庞弘答曰:“此是二殿下之令,命末将来令老将军。”苏侯听罢,沉吟曰:“当时有殷郊、殷洪绑在绞头桩上,被风刮不见了,哪里又有一个二殿下殷洪也?”旁有郑伦启曰:“君侯听禀:当时既有被风刮去